听到钱多到没地方花的大小姐, 中石惠的眼皮一跳。
从国外回到日本后,他直接龟缩在家里,每天沉迷游戏无法自拔——至少在铃木园子看来就是这样。
中石惠就差没把“让我躺平”印成传单贴满目光所能及的每面墙上。
每当铃木园子摩拳擦掌开始打算拉着中石惠开始探宝大业, 对方就会搬出京极真, 以“看你精力这么充沛, 不如和京极先生去约会吧”打发走。
可铃木园子能有什么办法呢,“让半死不活的朋友重新振作”和“与京极真二人约会”……这还用选吗?
那当然是约会比较重要啊!
仅仅是窝着不动一个礼拜不到,中石惠整个人已经懒散到完全失去了运动员会有的精气神,虽然他本来也多少那种东西就是了。
还是那个原因, 职业网球选手要怎么和那些角色卡同台竞技,每当他思考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大脑自动给出了答案:躺躺, 再躺躺。
躺到关键线索出现,各张角色卡便开始站在同一起跑线了。
中石惠在懒人沙发里翻了个身,把搭在肚皮上的游戏手柄扔到一旁, 抓了抓头发,决定去找铃木园子撞撞运气。
全日本有钱的大小姐那么多,就算不是铃木园子,说不定她也认识呢。
而这位铃木集团的二小姐给出的答复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我怎么可能记得那种事情啊?”
铃木园子一副“你还不懂我吗”的神情,叹着气摇头。
“拍卖会上的空箱子?我是有印象, 但是我买下的箱子一双手都数不完哦, 有外观漂亮买下的, 有看着顺眼买的, 还有本来想随便抬价结果不小心价格出高了买下来的……那种因为盒子好看所以买了珠宝赠送盒子应该不在你问的范畴里吧, 阿惠?”
中石惠:“……”
为什么要用金钱来羞辱他的世界观呢?
同样的, 铃木园子自然也不会记得自己认识的小富婆拍过哪些箱子, 要问那些有名有姓的宝石或古董可能还会有些印象,箱子?No No No,那是和餐巾纸差不多的东西。
“不过我可以拜托管家先生去仓库里帮忙找一找,”铃木园子说,“不过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哦。”
中石惠立刻露出了一副“既然如此,那我还是继续回去打游戏算了”的萎靡表情。
“休想呆在房间里发霉,和我一起去水族馆啦!”铃木园子双手环胸,看着他鬼鬼祟祟想要开溜的模样,说,“本来想去参加莎朗·温亚德的追忆会,但是阿真突然有事,不过现在这个时间追忆会应该已经结束了……好啦,我就是想把你搞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中石惠露出痛苦的表情:“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你居然把世界冠军当备胎!”
“世界上不会有人把霉菌当备胎的,阿惠,你不要胡思乱想。”
“……”中石惠被哽了个十成十,只是别过脸勉强道,“我现在还在事业上升期,被媒体抓到不务正业和有钱大小姐一起,这影响不太好吧。”
“哈哈哈,你真幽默,阿惠,你哪来的事业。”
中石惠还想让铃木园子来找箱子的下落,最终还是挣扎未遂,被强行塞上了车。
另一边。
尤金已经开始从之前的拍卖会开始查阅起名单,因为是私人小型拍卖会,当初的记录并不是那么好查。
贝尔摩德大概能猜到尤金要找的东西和之前马丁尼和琴酒搞砸的任务有所联系,但她却没有转头去找马丁尼,也没有把自己的猜测报上去。
如今和马丁尼一起行动的人是波本,那个心思深沉的男人手握着贝尔摩德的秘密,这是他们合作的基础,这件事牵涉到的成员已经够多了,贝尔摩德不想把自己也搅进去。
等到这件事稍微有了结果之后再看能不能再从中汲取利益才是正确的做法。
至于sweet Marti……那孩子的想法一直很难懂。
既然不打算继续掺合这件事,贝尔摩德结束了今天的行程就打算离开。在离开前,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女人一边向外走一边查看着最新的邮件,看着看着便停下了脚步,握着手机回头看向沙发上还在工作的尤金。
“尤金·利奥波德?”
被点到名的人抬起头。
和这一群把真名藏得严严实实的人不一样,尤金的名字在组织里不算什么秘密,但一般都会叫他卡慕,或者博士,突然叫出自己全名的贝尔摩德看起来表情十分微妙。
“你知道我们组织里的很多人都在黑市上有悬赏吧?”贝尔摩德勾起笑。
尤金点头:“知道。”
那是基本上只有中高层的组织成员才会有的“通缉令”,其中并不包括朗姆及以上的成员,他记得琴酒的名字甚至比迪拜的哈利法塔造价还贵——当然,只有一个姓名,其他信息均为不详。
比起来其他成员就要“便宜”上不少,基安蒂这种有“酒名”的狙击手连琴酒的零头都没有。
这些悬赏有很多都是FBI或是MI6的手笔,挂上天价也只是想要试探着看能不能有为了钱不要命的人来出卖一些消息。当然,也不能排除是这个情报机构一直拿组织没有办法,恼羞成怒地想恶心他们一把的可能性。
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主动提供线索或是想要赚这笔巨款的人,也可能是知情者全部都被干掉了。
不过也是这个原因,卡慕的名字一直没有被挂上去,他在FBI和MI6的人脉足以保护自己的信息不被泄露。
“你的名字被挂上了首页呢。”贝尔摩德挥了挥手机。
“我的名字?”尤金一愣。
琴酒已经自己查了起来,果然在暗网的首页看到了被疯狂上顶的「WANTED」,尤金·利奥波德的大名和他的长相特征被全部贴了上去。
对方显然对他十分了解,所有特征都一览无余。要不是因为暗网只有在私信的时候才能发图,他的照片谁不定会被直接挂上去。
“寻人启事……在暗网上发布寻人启事,这种没脑子的事情是谁干的?”琴酒瞥了眼虚起眼的尤金,得到了对方一个“你问我我问谁”的眼神。
贝尔摩德继续朝门外走,“先生们,容我提醒一句,‘寻人启事’慕,有人看见你了。”
依贝尔摩德出神入化的化妆技术,她完全可以在此时提供强有力的帮助,但贝尔摩德并没有这么做。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琴酒还在呢,相信他会处理好这一切的。”她是一副事不关己又故作好意的样子,离开房间后还不忘关上门,剩下声音越来越远。
房间里又一次恢复了寂静,尤金没有任何动静,琴酒也是。
黑猫并没有提出“您的「伪装」在这个时候会相当管用哦”这类的建议,因为它知道,把尤金挂上暗网的人就是他自己。
或者说,是用马丁尼账号登陆的白朗蒂。
查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大概率就是那个箱子后,尤金暂时就没用了,为了限制他和琴酒的行动,一个白朗蒂或许还不够——那就再加上潜在的危险。
一个暴露了所有资料的研究员,这简直就像天上掉馅饼,带着麻袋随便溜一圈就能赚够挥霍几年的钱,不干的人才是傻子吧。
从帖子后续的留言看得出来,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你居然没有叫我立刻离开,”尤金合上电脑,看向琴酒,“就算你想借别人的手把我干掉泄愤,现在也不是什么好的时机吧。你的任务是保护我,频频搞砸任务会显得你很愚钝,琴酒。”
琴酒现在已经很明白怎么才能踩中这个家伙的痛点了:“做梦都想找到兄弟的人会为了莫须有的期待等在这里才能被称作‘愚钝’。”
“你是真的不懂得什么叫礼貌还是天生就这么讨人厌?”尤金问。
“这句话我会刻在你的墓碑上的。”
“那还真是对谢你的善良和慷慨,最好送我进墓碑的活儿也被你承包了,你是这样想的吗?”
琴酒对这种程度的挑衅不为所动,几年前再阴阳怪气的话他也听过,只是在表情上直白地表露出了“你也配?”的模样。
尤金彬彬有礼:“实在抱歉,我忘了你还要留着子弹和买墓碑的钱用在马丁尼的头上,如果他真的还活着的话。”
听到他这样说,琴酒的手指微微一动:“什么意思?”
“得了吧,琴酒,谁能比我更清楚自欺欺人是什么样子。所有人都知道你要给马丁尼点颜色看看,「琴酒几年都没能找到马丁尼」——这种话除了你自己以外谁会相信呢。他们或许会觉得你在等一个不会被上面责怪的时机,或者再冷酷一点,觉得你其实完全没把马丁尼放在眼里,真的是这样吗?”
尤金歪了歪头,他作出恰到好处的迷茫并不违和,或者说这就是英国佬常有的把戏,总是能从容又坦率地说出一些刻薄的话来。
“你是不想这么做,还是不敢这么做?马丁尼早就死了——你没有这样想过吗?”
“咔哒”一声,是保险栓扣动后发出的清脆声响,枪口顶住太阳穴让尤金感觉到了冰凉的威胁。而琴酒浑身并不带任何怒意,那股杀气像是被储存在独立存在的另一个灵魂里,输入正确指令后就会依凭着预先设定的逻辑和动机开始运转。
琴酒淡淡开口:“嗯?继续说。”
面不改色的青年却没有继续开口,因为门被猛地推开了。
“尤金——”那人的声音比任何东西都要先一步传入房间里,此时,尤金才彻底变了脸色。
琴酒的枪口立刻掉了个头,却被沙发上的青年伸手扣住了。
身材高大的茶发男人站在门外,他的眼里没有别人,满眼都是神色晦暗的青年。攥紧的拳头彰显男人此刻波动的心态,他咬牙切齿说:“终于找到你了,弟弟。”
此时此刻,被甩在后面的灰原哀还在穿过水族馆里拥挤的人群,在某个瞬间,一股不知来源的视线让她的心骤然一颤。
她的喉咙发紧,这种熟悉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尤其是当那股视线的存在感一直没有消退,绝对不是偶然,对方一直紧紧盯着自己。
凉意从脚底蹿入心脏,她死死攥着袖口,甚至无心去思考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这种感觉……是组织的人没错!
来往的人`流将灰原哀推搡着向旁,她跌跌撞撞险些摔倒,就在此时,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扶住了她。
令人窒息的恐惧感越来越重,她垂着头,没有见到对方的模样就基本能够肯定这个人的身份。
“莉莉,不要耽误时间。”是男人的声音。
灰原哀强行按捺主内心的不安,仰起头。
两个身量高挑的人站在她面前,背着吉他包的男人,和扶着自己的女性。那个男人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后就不再投以关注,而女性蹲下身来,关怀问:“你没事吧?是和家人走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