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阳春三月,风软蝶身轻,万物复苏之季。
盛京城近郊,几匹骏马疾驰而过,路边野花微扬。
将军府里,一下人脚步急促往银安堂走去,到之后便在外头唤了两声,端容郡主正在小憩,齐嬷嬷出来呵斥:“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什么事?”
下人恭敬答话:“嬷嬷,二郎要回来了。”
齐嬷嬷“呀”一声,连忙转身回屋。
端容郡主亲自到了门口迎接,等了一会,街尾有马蹄声传来,齐嬷嬷兴奋朝端容郡主道:“回来了回来了,二郎这一去就是去半年,消息也不传回来一个,这下郡主终于可以放心了。”
端容郡主脸上布满喜色,说出口的话却有几分埋怨:“他这是怪我呢。”
“二郎总有一天会知晓郡主的良苦用心的。”
“但愿吧。”端容郡主问:“派人去知会将军了吗?”
“去了,厨房也在备菜了。”
“行。”端容郡主满意点头。
马匹声越来越近,俩人都探出头往外看去,没一会儿,俩人看着孤身而回的白亦都傻了,齐嬷嬷问:“郎君呢?”
白亦亦有些愣,坐在马上挠了挠后脑勺,“郎君先进宫了”
勤政殿里早已屏退众人,只卫凌与宣帝。
宣帝看着风尘仆仆而来的人,难得放下帝皇威仪,客套一句:“辛苦你了,这一趟不容易。”
“这些都是臣应当做的。”卫凌从怀里掏出这次南行的案卷,亲自交到宣帝手中。
宣帝翻看的间隙里,卫凌三言两语解释:“金陵至颖州漕运确有蹊跷,而背后操控之人就是邹正。”
宣帝视线一直在案卷上,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啪”一声重响,案卷被丢在龙案上,散落各处。
良久,空旷大殿响起宣帝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是谁给他的胆!”
卫凌沉默一会,“尚不能确定。”
“呵呵。”宣帝突然笑了起来,“邹正是朕一手扶起来的,如今坐到了这个位置还不满足吗?他想要什么?想要朕这个皇位吗?”
卫凌自然不会应这话,在底下静静待着,等到皇帝怒气过去,他才道:“圣上,东海至西洋诸国的商运许也有问题。海外贸易历来难管,不成一体,没有规制,商户与官员可以钻的漏洞非常多。扬州原通判就是发觉了一些海外贸易异常的苗头而被灭口。”
东夏朝此前重农抑商过于严重,宣帝上位才逐步改变这一状态,只是到底初起步,许多地方都不成熟,造成了如今混乱的局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宣帝若是身体差些,此刻怕是顶不住。
“户部卢之光?”
“海外贸易只是户部一个小分支,卢尚书未必知晓此事。”
“哼!”宣帝重重拍桌,“他不知道那他这个官是怎么当的,躺着就拿俸银吗!”
宣帝深吸口气,看向下面的人,“域川,若不是你,这东夏江山被人挖了根底都不知啊。”
“圣上严重了。”
“也怪几个皇子不争气,若你是朕的儿子,那今天朕还何须操这些心。”
皇帝能说自己儿子的不是,卫凌却不能置喙,过了会,宣帝问:“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臣听从圣上吩咐。”
宣帝扶额认真思考几瞬,随后走下龙椅,走到卫凌眼前,一派真诚:“这事还是要交给你,别人来做朕不放心。”
卫凌没说什么,应下来。
出了勤政殿,卫凌吩咐白泽,“准备准备,明日出发南清城。”
“南清城?郎君,我们要出海吗?”南清城是东海最大码头所在地,亦是东夏海外贸易的起点。
卫凌点头,白泽心里瞬间不是滋味了,他们奔波些可以不在意,可郎君这半年来哪能好好歇过一日,好不容易能回了盛京,怎么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郎君,您要不再歇两日吧南清城非得明日就去吗?”
卫凌转头看了一眼马不停蹄跟着他回来的人,此刻眼底倦意掩盖不住,遂改了口,“那就后日,你好好休息,出发的事情交给白亦,他不与我们一起去。”
白泽: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卫凌一踏进将军府就被请了去银安堂,一家人明显等了他许久。
卫海奉锐利的眼光直直看向卫凌,最后到底没说什么,吹了吹胡子。
“域川回来了,母亲,那我们用饭?”陈箬道。
“用饭。”端容郡主牵过卫凌朝饭桌走去,问话:“怎么这次出门这么久,以前不都是一两月吗?”
卫凌答了一句:“事情比较多。”
“事情再怎么多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瞧着你瘦了不少。”
卫钰君也说:“嗯,二哥脸上看着都没肉了。”
袖礼长大一些,也跟着一起,这会儿正站在卫凌旁边,身姿端正。
身前的椅子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高度,陈箬刚想把人抱起来就看见卫凌一个伸手,袖礼已经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
“谢谢叔叔。”袖礼乖巧道谢。
随后一家人终于见到那个一进门就冷着脸的人露出笑意,“不谢。”
可让几人惊讶的事还发生在后头,袖礼碗里的菜没了,卫凌就不经意补上,而且夹的都是小孩爱吃的菜,连鱼刺都挑好才放进碗里。
卫凌抬头才看到几个人皆一脸讶异地看着他,想了一瞬就明白,他都忘了,这里不是师父家。
在扬州那段时间里,他几乎没事就到师父家去吃饭,冉冉粘他粘得不行,饭桌上“伺候”人这一套已经被她训练得极为熟悉。
他起初觉得非常别扭,可他一个不愿冉冉就闹,闹得师父师母都不再帮他。
于是到最后,小孩爱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他一清二楚。
这会袖礼坐在他旁边,他不知为何就自然做起这些事来,大概是冉冉与他年纪相仿吧。
意识过来,卫凌便只顾默默吃饭了。
端容郡主高兴得不行,怎么出去半年自己这个儿子还有人味了?
她笑眯眯将自己眼前一道春芹碧涧羹移到他面前,“你不是自小爱吃这个,来,多吃些。”
吃到一半,端容郡主笑道:“你大哥那边来了信,说是再过一月就会回京,这下好了,咱们一家可以团圆了。”
说到这个陈箬脸上也有些喜色,卫舒在外面好几年,她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头。
卫凌点头,应了句:“大哥那边战事早就结束了,是该回来了。”
端容郡主趁着气氛好,说:“域川,娘给你挑了些姑娘,你等会看看可好?都是娘千挑万选选出来的,连你外祖母都说好,你一定会喜欢的。”
卫凌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思,放下筷子,看向端容郡主,无奈道:“母亲”
端容郡主自是知道他不会那样容易妥协,当初一和离就离开,显然心里放不下,不过这都过了半年,什么事都该忘了,她不会再随着他的性子来。
她及时打断:“你先别说不,无论之前如何,你将来都不可能不娶妻生子,娘也不逼你,这回就挑一个你喜欢的,成不成?”
端容郡主说完撞了一下身边的卫海奉,说:“你倒是说句话啊。”
卫海奉立即沉声:“不错,男人成家立业,你总要有一样能成。”
卫凌不想再听,站起身,“我后日接了圣命要出发南清城,就不耽误别家姑娘了。”
“域川你!”端容郡主看着卫凌离开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锤了锤卫海奉,“你说你这个儿子是不是生下来气我的!”
琉璎轩依旧是老样子,卫凌站在书房门口,往后院那道拱门看去,看了一会,白亦出来叫人,“郎君,热水备好了。”
卫凌这才移开眼,往书房去。
沐完浴,卫凌坐在桌子旁看南清城及周边城市舆图,旁边还有些关于海运的卷宗。
接近亥时,白亦端了安神汤进来,“郎君,夜深了,您用碗安神汤就歇息吧。”
在说到安神汤时那人抬了头,“谁煮的?”
白亦将汤放好,“是之前夫人给的法子,我看您今天累了一天,想着喝一碗会好睡些。”
卫凌眼神有一瞬的空洞,“知道了,出去吧。”
“是。”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白亦见里面没了动静,便打算进去收拾收拾,可推开门他就愣了,灯火通明,卷宗翻开着,唯独没了人影。
而同时后院卧房里,卫凌拿过火石点燃蜡烛,原本幽暗的房间一下明亮起来。
入目是空空荡荡,整整齐齐,好像从没人住过。
半年,什么气味都没了。
窗台上两株牡丹早就落败,枯枝下垂,了无生机。
卫凌走到妆奁前,伸手抽开一个镜匣,里头什么都没有,不远处是一样空落落的床榻,看不出她曾经在这里住过三年的痕迹。
复又走到衣柜前,打开一看,中间一层还堆放着些衣物,他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却又瞬间熄灭,都是他的衣服,有关她的全部衣物已带走。
他现在才明白,她总是很贴心,他虽在后院歇息的次数不多,可他的东西从来都一样不差,那些他也许并不会穿的衣服也都熏了香。
此刻熟悉的衣物早已没有熏香,他翻了几下,忽然瞥见一件没有见过的衣服,拿出来后才发现那是一件还没做完的冬衣,几个大口子明显是被利器所毁坏。
卫凌突然笑了,霎那间全明白了她的不甘与恨意。
秋日做的冬衣,她从那时候就想着离开了。
卫凌摸着上面细密的祥云绣纹,想起好几回她兴高采烈拿着做好的衣服到书房找他,他大多匆匆瞥一眼就让白亦收下,未曾去细想她熬了多少个日夜才做出来一件衣服,也未曾看见她眼里的失落。
他的衣服太多,他也从来不在意穿什么,现在想想,那些她做的衣服竟不知都放在了哪里。
白泽说她开了绣坊,是啊,她有这样出色的绣艺,开间绣坊是绰绰有余。
她从此会为许多人制衣,却唯独不会为他了。
卫凌将那件破烂的衣服放回原位,合上柜门,离开。
第二日一早,长公主府。
长公主现在看见卫凌仍旧一股子气,憋了半年,现在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你跟你娘一样糊涂,一件小事就闹和离,你还同意了,你说你是不是早就想再娶一个?我慧华是这么教你的?你们卫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卫凌今日来是有事,没料到长公主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等骂得差不多,他辩解一句:“我不会再娶。”
长公主震惊看过去,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不会再娶。”卫凌重复一遍。
长公主气得急忙给自己按人中,卫凌见状连忙走过去,“外祖母,您没事吧。”
长公主渐渐缓和下来,看着他坚定道:“我不同意,你母亲也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气氛安静下来,长公主恨恨看他一眼,“罢了,娶不娶的再说,有生之年只希望你别再气我了,我见你一次得少活几年。说吧,来干嘛。”
卫凌从衣袖里拿出那方绣了“慧华”两字的帕子,长公主只看一眼就险些没坐稳。
那是荷娘的帕子,她再熟悉不过。
长公主冷静片刻,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惦记这事,我不是同你说了,没有这回事,你就是我的外孙,是端容的儿子!”
“外祖母,我今天不是来求证这件事的,先前忙,没来得及告诉您,荷娘过世了。”卫凌看着她,平静道。
“过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长公主掩饰得再好还是没忍住她那发颤的声音。
“半年前。”
长公主侧过头,良久都没有说话。
这件事她瞒了二十多年,没有一个人知道,唯一知情的荷娘也早已离开了盛京。
她给了她一大笔银子,足够她安稳过完下半辈子,怎么现在居然先自己一步离开了
“你见过荷娘了?她说了什么?”长公主声音一下老了十多岁,气息不稳。
“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只在屋子里找到了这个帕子。”
长公主摸着手里的帕子,眼眶红了起来。
过了许久,长公主长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查到了这一步,自己已是瞒不住。
“荷娘自小跟在我身边,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与端容情同姐妹,那年端容生产失利,生了个死胎,荷娘怕她伤心过度,求大夫提前催产,然后将你抱给了端容,这才有了今天。”
屋子里静得出奇,卫凌默默听着,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好一会儿,卫凌终于开口,“所以我从小身体不好?”
“是,不足月又天生带着病,我们当时都以为你活不过来,后来用人参吊了几个月才把你从鬼门关给救回来,”
卫凌点头,又问:“我生父是谁?”
“是个寻常人,早已被打发走了。”
“外祖母,您还是不愿与我说实话吗?”
“你不信?我拿这种事骗你?”
卫凌不知道该不该信,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份,直到那封莫名其妙的信递到他这里,他查不出是谁给的信,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那破土而出只是早晚的事情。
直到他找到荷娘,那个躺在棺木里的女人,和他有着一模一样的眉眼,他才彻底信了,卫海奉说得不错,他真的不是卫家的子孙。
他查了半年,查不出他的亲生父亲是谁,他从未有过如此挫败。那段时间里他一度以为有人在戏耍他,可第二日醒来就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外祖母,我早晚会查出他是谁,您何不早点告诉我。”
长公主看向他,又叹气:“域川,知道这些对你没好处,卫海奉与端容都不知道这件事,你永远会是将军府的小郎君,是我长公主的外孙,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卫凌沉思片刻,道:“外祖母,现在我知道了这件事,又怎么能装作不知道。”
“你这孩子这份固执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长公主到最后还是不愿说,今日这一趟也在他意料之中,他自己慢慢查便是。
从长公主府出来刚好晌午,卫凌在门口站了片刻,转身朝背向将军府另一边而去。
白泽还暗自纳闷呢,没一会见到“正阳大街”四个大字全部了然。
绣坊在正阳大街中间,俩人走了一会才看到那个招牌。
白泽没留意眼前人停了下来,正要超过他去时被一双手拦下。
白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在铺子里面招呼客人的宋奾,她正拿着一条襟带,认真给眼前女子介绍,时不时掩嘴。
虽然有段距离,可他看了两眼就发觉夫人变了,不论面容与装饰,即使带着面纱也能看见那笑意荡漾在脸上,是以前从没见到过的。
白泽小心用余光去看身边人,只见他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一双眼睛会随着里头人的移动而移动。
这半年里他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懂,夫人仿佛就是他的禁忌,别人说不得提不得,可他自己又时常拐弯抹角地问她的消息,要不是他机灵点怕早不能跟在身边了。
他不知道郎君对夫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情感,总之他觉得十分不对劲。
郎君这又是何必呢,如果早知现在会是这模样,以前为何不对夫人好一些,当初又为什么要签那张和离书。
白泽还在这伤感呢,身边人突然一个急转身,他一抬眼就看到宋奾往外看的身影,当下也立即背过身。
“郎君要不我们进去看看?”白泽小心翼翼问道。
卫凌已重新看向绣坊,过了一会才答他:“不了,回吧。”
他还哪有什么资格去打搅她。眼就看到了在铺子里面招呼客人的宋奾,她正拿着一条襟带,认真给眼前女子介绍,时不时掩嘴。
虽然有段距离,可他看了两眼就发觉夫人变了,不论面容与装饰,即使带着面纱也能看见那笑意荡漾在脸上,是以前从没见到过的。
白泽小心用余光去看身边人,只见他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一双眼睛会随着里头人的移动而移动。
这半年里他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懂,夫人仿佛就是他的禁忌,别人说不得提不得,可他自己又时常拐弯抹角地问她的消息,要不是他机灵点怕早不能跟在身边了。
他不知道郎君对夫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情感,总之他觉得十分不对劲。
郎君这又是何必呢,如果早知现在会是这模样,以前为何不对夫人好一些,当初又为什么要签那张和离书。
白泽还在这伤感呢,身边人突然一个急转身,他一抬眼就看到宋奾往外看的身影,当下也立即背过身。
“郎君要不我们进去看看?”白泽小心翼翼问道。
卫凌已重新看向绣坊,过了一会才答他:“不了,回吧。”
他还哪有什么资格去打搅她。眼就看到了在铺子里面招呼客人的宋奾,她正拿着一条襟带,认真给眼前女子介绍,时不时掩嘴。
虽然有段距离,可他看了两眼就发觉夫人变了,不论面容与装饰,即使带着面纱也能看见那笑意荡漾在脸上,是以前从没见到过的。
白泽小心用余光去看身边人,只见他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一双眼睛会随着里头人的移动而移动。
这半年里他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懂,夫人仿佛就是他的禁忌,别人说不得提不得,可他自己又时常拐弯抹角地问她的消息,要不是他机灵点怕早不能跟在身边了。
他不知道郎君对夫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情感,总之他觉得十分不对劲。
郎君这又是何必呢,如果早知现在会是这模样,以前为何不对夫人好一些,当初又为什么要签那张和离书。
白泽还在这伤感呢,身边人突然一个急转身,他一抬眼就看到宋奾往外看的身影,当下也立即背过身。
“郎君要不我们进去看看?”白泽小心翼翼问道。
卫凌已重新看向绣坊,过了一会才答他:“不了,回吧。”
他还哪有什么资格去打搅她。眼就看到了在铺子里面招呼客人的宋奾,她正拿着一条襟带,认真给眼前女子介绍,时不时掩嘴。
虽然有段距离,可他看了两眼就发觉夫人变了,不论面容与装饰,即使带着面纱也能看见那笑意荡漾在脸上,是以前从没见到过的。
白泽小心用余光去看身边人,只见他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一双眼睛会随着里头人的移动而移动。
这半年里他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懂,夫人仿佛就是他的禁忌,别人说不得提不得,可他自己又时常拐弯抹角地问她的消息,要不是他机灵点怕早不能跟在身边了。
他不知道郎君对夫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情感,总之他觉得十分不对劲。
郎君这又是何必呢,如果早知现在会是这模样,以前为何不对夫人好一些,当初又为什么要签那张和离书。
白泽还在这伤感呢,身边人突然一个急转身,他一抬眼就看到宋奾往外看的身影,当下也立即背过身。
“郎君要不我们进去看看?”白泽小心翼翼问道。
卫凌已重新看向绣坊,过了一会才答他:“不了,回吧。”
他还哪有什么资格去打搅她。眼就看到了在铺子里面招呼客人的宋奾,她正拿着一条襟带,认真给眼前女子介绍,时不时掩嘴。
虽然有段距离,可他看了两眼就发觉夫人变了,不论面容与装饰,即使带着面纱也能看见那笑意荡漾在脸上,是以前从没见到过的。
白泽小心用余光去看身边人,只见他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一双眼睛会随着里头人的移动而移动。
这半年里他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懂,夫人仿佛就是他的禁忌,别人说不得提不得,可他自己又时常拐弯抹角地问她的消息,要不是他机灵点怕早不能跟在身边了。
他不知道郎君对夫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情感,总之他觉得十分不对劲。
郎君这又是何必呢,如果早知现在会是这模样,以前为何不对夫人好一些,当初又为什么要签那张和离书。
白泽还在这伤感呢,身边人突然一个急转身,他一抬眼就看到宋奾往外看的身影,当下也立即背过身。
“郎君要不我们进去看看?”白泽小心翼翼问道。
卫凌已重新看向绣坊,过了一会才答他:“不了,回吧。”
他还哪有什么资格去打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