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二妈合一）

和N省青队交好的好处, 就是李羚打练习赛时终于有人愿意和他主动搭了。

像排球这种团体运动，集训时不打练习赛是不可能的，秦春晓还好，他技术全面, 和哪支队伍都配得起来, 就算不做进攻核心, 以他的防守能力, 也可以在球场上有自己的位置。

李羚就不行了, 虽说论二传水平，他在国内已经是一流, 但他偶尔会突然抽一下陷害队友，这就导致有些运动员并不愿意和他配, 就算勉强配了, 临时队友的调整攻水平, 也无法应付李羚的抽风传球。

秦春晓：马尔斯亲口夸过我的调整攻水准是世界一流。

但问题也来了, 李羚不可能只和秦春晓搭, 而且秦春晓总有一天要把重心放到防守上, 到那时李羚和哪个攻手搭？

由于在那风声呼啸的漆黑夜晚, 闵耀阳被秦春晓牵着衣袖送回了房间, 使N省青队直接与秦春晓建立了友谊, 恰好李二愣子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队友，熊武大概是从秦春晓身上找到了一点同类的感觉, 大家交流过一阵后, N省青队这边便拍着胸部，答应在之后的练习赛里多带带李羚。

这次练习赛阵容换成了秦春晓、乔明明、符碧扬、六月楼、杜小风、猫寻风。

除了自由人杜小风和二传猫寻风, 其他人一水的强悍攻手, 而秦春晓……他早就习惯自己顶着二传的名头混在攻手里头了。

李羚、艾孜买提、熊武、洛河、闵耀阳、游子瑜六人其实也不差, 攻防兼备，闵耀阳和游子瑜也是强队主攻，尤其是游子瑜，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是U21比赛中唯一一个打出过单场比赛一人拿40分以上的强者，尤其是发球很强，接发扣拦都在线。

根据秦春晓在比赛中的体感，游子瑜的下手高发球、洛河的跳飘是这一代男排球员里最难接的，拿到国际赛场上也能下分，这两人还都是H省青队的，难怪排迷将那支队伍戏称为发球大队。

而且游子瑜现在拦网的效率比没成功减肥的艾孜买提还好，一样让人很难扣过去。

秦春晓和猫寻风对视一眼，默契的将出手权交给了乔明明和六月楼，这俩一个是四大主攻，另一个是冠军队主攻，让他们打硬仗好了。

和李羚不同，猫寻风是那种稳健型的二传，技术扎实，未必多突出，但他从不抽风，队友们都很信任他，他也乐于和队友沟通，及时跟进他们的状态。

备注：猫寻风的不突出只是相对国际顶级二传，在国内，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九五后男排第一二传。

猫寻风身高194，1997年12月生，也是和秦春晓一起上了AF251航班的队友。

虽然上那趟航班不是什么好事，但老牛头的眼光值得信赖，被他挑中的12人，基本就是九零后至零零后这十年间最出色的12人，他们分两队打起来，比赛的精彩程度比之全锦赛那些成年球员的决赛也不差什么了。

此时比赛正进行到第三局末尾，24:23，秦春晓一队已经拿到了局点，拿下这一球，比分就能走到2:1。

为了这一球，大家都相当拼，比赛的攻防也精彩又漫长，球在两个队伍间来来回回，已经半分钟没落地了。

秦春晓抬腿一踢，将游子瑜的扣杀垫起，猫寻风迅速就位，将这个一传质量并不高的球稳稳传到网前，六月楼助跑几步起跳，势大力沉的球重重砸在拦网的洛河手指上。

球从洛河的无名指上飞起，洛河一边痛一边大吼：“触球！”

熊武立刻冲过去救球，球救起了，闵耀阳起跳欲扣，乔明明跟着起跳拦网，且成功单人拦网得分，猫寻风却在此时做出比赛暂停的手势。

他扬声道：“洛河手不对劲！”

洛河捂着手指吸凉气：“我没事，拦网的谁手指还没点小伤了？”

猫寻风不赞同的看着他：“有伤就要立刻处理，不然就会酝酿出大问题，你看看那些被伤病击倒的名将，谁不是小伤拖成大伤的？连高德琵也……”

说到这，猫寻风停住，转身去找队医，让洛河莫名其妙，他真的只是指甲盖裂了一点，不严重的啊。

“指甲劈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发炎的话够你疼的，让队医给你消个毒也不错。”秦春晓替临时队友解释了一句，对洛河笑笑：“反正也不耽误时间，至多一两分钟，咱们就可以继续比赛了。”

游子瑜也走到洛河身边：“流血了？”

洛河叹气：“一点点，我撕倒刺都比这个流得多。”

六月楼也过来表达歉意：“对不起啊。”

洛河一挥手：“没事，这种比赛里的意外就不要道歉了，老猫也是大惊小怪，这种伤哪需要队医啊？等队医来了，这伤都自己愈合了。”

这时队医跑了过来，见洛河伤得不严重，这位光头大叔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他用消毒喷雾喷了两下，贴了创口贴，便告辞离开。

“丁荣那边还扎着电针呢，我得回去看着他。”

比赛继续，由于秦春晓这一队攻手火力太足，防御也不差，还有国内第一二传猫寻风打好辅助，这一场他们赢得不难。

反之，另一队的李羚却抽了几次，秦春晓在赛后去和闵耀阳、熊武道谢，又替李羚给其他人递毛巾、水壶。

闵耀阳擦了汗，对秦春晓说道：“我大概明白为什么目前能和李羚配的攻手少了，李羚传球总爱朝着他自己觉得一定能得分的位置传，但那个球别人未必能按他的想法打，就算想法一致了，攻手的技术水平也未必能到。”

比如说李羚把球传到3.9米高，这高度谁能打？佟殊岚那种准神兽在大伤之前都扣不到那么高。

李羚自己也跳不到那么高……他的巅峰球点是3.6米，当然了，这个高度看似不如欧美伸手，但高度和隔壁小本子的炮台型攻手差不多，他这甚至还不是国内最好的炮台，乔明明才是。

乔队长巅峰期的球点能有3.7米，也是一头准神兽，但那是他去欧美进修时才进化出来的高度，现在人还在3.6米左右徘徊呢。

秦春晓叹气：“所以他把球给太高的时候，我都是等等，等球落得低一点再起跳，不然都够不着。”

熊武过来敬佩道：“秦队，你这调整攻的技术也是绝了。”

秦春晓：“哪里哪里，你救球的技术也是绝了，我之前扣了你们好几次，被你救起来一半呢。”

接着，他听到闵耀阳对他们发出邀请：“一起去上厕所吗？”

秦春晓：“呃，哦，好的。”

他是有点想上厕所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秦春晓总觉得这种手挽手一起上厕所的画风，放在闵耀阳身上怪怪的。

熊武小声和他解释：“耀阳上小学时喜欢跳皮筋，和女同学关系比较好，常和她们一起去厕所，到门口才分开。”

秦春晓：“你们上同一个小学啊？”

熊武露出一个疲惫的笑：“我们连幼儿园都是上的同一个。”

熊武98年，闵耀阳00年，两人差了两岁，在闵耀阳的亲妈，N省著名外科大拿教儿子写10以内加减法教到崩溃后，熊武便接过这个重担，一路把人从小学拉扯到高中。

据闵耀阳说，他最初打排球，就是看熊武打主攻的时候练扣球，但总是没人给捡球，他看熊武可怜，才勉为其难的给捡捡球，顺便练一下接球技巧，准备长大后做自由人……当时就已经有老师和闵耀阳的家长提过，这孩子靠考试上高中会比较困难，不如试试练体育。

秦春晓：“难怪你接球水平还可以，等会儿，你以前是自由人？”

闵耀阳露出骄傲的小表情，搂住熊武的肩膀：“其实熊武小时候比我高的，毕竟他比我大两岁嘛，不过小学毕业以后就是我比他高了，所以我俩换了个位置。”

熊武给他腰子上捅了一下，闵耀阳惨叫一声，捂着腰，委屈巴巴的跑进厕所里，脑门还在门框上磕了一下。

很快，秦春晓发现了和熊武打好交道的第二个好处——这人连闵耀阳都可以拉扯大，耐心和教学水平都没话说，有他在，教符碧扬、李羚写作业的事就不用秦春晓操心了。

他终于可以坐下来，抱着平板看点休闲娱乐的东西。

李羚又吐糟他：“晓仔看的那什么《天地玄黄》、《风的故事》都玄乎得很，跟着看的人都会打瞌睡。”

符碧扬头也不抬的给数学题打草稿：“不会啊，那些纪录片很有诗意，睡着的人只有你而已。”

熊武探头看了一眼，发现秦春晓看的是《异形大战铁血战士》，里面的黑人女主角正从在爬冰山，看起来是极限运动爱好者。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秦春晓就是在看了这部电影后，才有了去南极的愿望，等《哥斯拉.怪兽之王》出来后，他就更想去了，不是说秦春晓真想在冰下挖出什么史前怪兽，但他的确很想去未知的地方、做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一群人聚在一起，不管性别、年龄，总是很容易聊点东西，增进对彼此的了解，顺带着八卦一下。

李羚写完作业后，一边拉着人打UNO，一边问熊武和闵耀阳：“你们是一起长大的？那是幼儿园之前就认识了？还是幼儿园里认识的？”

熊武叹气：“我在我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妈就和他二妈认识了。”

作业写到一半，闵耀阳接了个电话，他一看来电显示，声音就变得特别甜。

“姆妈，你工作完了，累不累啊……我好得很呐，小武也好，正教新认识的朋友写作业……教练也没骂我，我好乖的……”

姆妈，多么亲的称呼啊，李羚听得捂嘴笑：“我小学毕业后就没这么叫过妈妈了。”

熊武耸肩：“那就是他二妈，吕筱丹吕阿姨，她人特好。”

符碧扬突然抬起头：“我好像在今日说法听过这个名字。”

今日说法？那不是央视节目嘛。

大家伙好奇心起，拿出手机一搜吕筱丹这个名字，就看到了一连串的荣誉名称，她是N省警方近十年最有名气的人物，多次破获大案要案，对于追查真相、为受害者讨回公道有一种近乎执念的执着，不惜多次亲身犯险，光网上找得到的重伤纪录就不低于3次，是个常年和死神打架的人物。

就连N省青队的那几位队友都是头一回知道闵耀阳的二妈这么牛，他们之前都只知道那家伙的大妈是省中心医院的外科主任。

等闵耀阳回来后，熊武搂着他比划着：“当年吕阿姨才到一线不到一年，接的第一个命案就是我妈干的，她原本是z大的研究生，被变态盯上，拖到A镇的民宅地下室关了半年，后来她极限反杀，干掉那个变态跑出来自首，幸好吕阿姨帮忙，给她找了律师，不然我妈还要蹲几年。”

符碧扬倒吸一口凉气：“九十年代的z大研究生？那你妈妈可真厉害。”

熊武：“是吧？她现在可是我们老家最成功的乡村女企业家，我也大小是个富二代呢，我的学霸基因也是她给的，那个变态绑架我妈的时候还说要她生个聪明儿子，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他看起来是很为母亲骄傲的，虽然她遭遇过苦难，手上有人命，但那并不是耻辱，熊武发自内心的认为克服那些困难的母亲很了不起。

熊武：“我爸后来对我妈一见钟情的时候，也是托吕阿姨做媒，他是吕阿姨的学弟，所以我们两家可亲了。”

N省青队的副攻感叹：“难怪你对耀阳那么宽容。”

不管是训练状态低迷时嗷嗷大哭，还是被老鼠吓哭，亦或者时看到活鱼连退十步结果摔得脚都扭了，熊武从没骂过闵耀阳，还像个老妈一样任劳任怨的照顾他。

啧，闵耀阳该不会是两个家庭一起宠大的吧。

闵耀阳不忿：“喂，明明我也有包容小武啊，他之前膝盖出伤病，都是我背着他去医院的！”

大家哈哈大笑，又向闵耀阳打听吕警官的辉煌事迹。

对这种活着的警界神话，男孩们总有些好奇心但有些话题其实说起来比较沉重，毕竟闵耀阳的二妈工作性质就是那样，注定要和人间的阴暗面打交道。

闵耀阳说了两个案子，见大家神情不对，就转而抱怨自己经常得不到对方的信息，偶尔还要通过电视才看得到人。

说起这个，闵耀阳也很无奈：“原本姆妈还说要来看我的U21比赛，结果查到一起陈年旧案不对劲，又没来成，我看在我退役以前，她能到现场看我比赛一次，都算是好的了。”

李羚随口问：“什么案子啊？”

秦春晓扯他一下：“这种就别问了吧，万一是机密什么的。”

李羚连忙捂嘴。

闵耀阳大咧咧的：“哎呀，没事的，我妈口风很紧，如果是连我都能知道的事情，那你们发到网上宣传都没问题。”

众人：你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啊。

闵耀阳拿手机搜了搜，搜出一个界面，摆桌上。

“就这个咯，19年前，一伙人贩子流窜到N省拐卖了数位妇女儿童，他们管这叫收购，收购了货源然后拉回南方卖，结果他们在从ui州前往ei市的高速公路上遇到了车祸，当时一辆装满了危险化学品的货车把他们乘坐的面包车撞到路边的沟里，危险化学品也掉了出来，正好落面包车里，然后两辆车的人都死了。”

“听我妈说，赵昭颜，就是那个大明星的儿子也在车上，应该是被人贩团伙拐了，那个案子很惨的，赵昭颜那边也是通过残留的衣物辨认出儿子在上面，然后被她老公拉到国外看心理医生，后来两口子追生了一个儿子，我妈也被吓倒了，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让我坐面包车……”

秦春晓一顿，他不着痕迹的掐自己大腿一把，没让表情露出什么异样，只又低头看了一眼闵耀阳的手机，将上面的信息牢牢记了下来。

符碧扬问道：“这个案子出什么问题，要阿姨时隔十几年继续去查啊？”

闵耀阳回道：“她最近抓住了另一伙人贩，发现他们也来自G省ei市，而且和当年死在面包车上的那一伙好像是一个村的亲戚，她怀疑19年前那个团伙的人不止死车上那些，就让手下一个小组去查访，不过都快20年了，我估计查不出什么。”

毕竟他妈妈的辖区在北边的N省，G省太远了，吕警官够不到。

秦春晓坐在位置上，有些怔怔的。

其实他不知道梅玄冬如何与真正的亲人相认，毕竟《豪门少爷是顶流》这本书的主角是陆云琛，梅玄冬不过是其中的背景板，作者没有详写他的过往。

他眨眨眼，引导大家去聊另一个话题：“说起赵昭颜的话，我记得她最近在拍《重游黄金年代》，算复出了吧。”

李羚：“是啊，你不是在追那个综艺吗？”

秦春晓笑道：“因为我看路透的时候，发现赵昭颜带一个和她特别像的帅哥去拍，还以为女神带儿子拍节目呢，你还记得吧？我们和小鸡打第一场训练赛的时候，就是赵昭颜的儿子读的那所高中，谁知道看了以后才知道，那个帅哥不姓陆，叫梅玄冬，是个歌手。”

“而且还蛮巧的，他也是ei市人，小时候混得特惨，爸爸是村头懒汉，只爱赌博喝酒，他十几岁就背着妈妈和妹妹逃出那里，到街边卖唱过活都不愿意回那里，但他业务能力很强，歌唱得很好，算草根歌手里唱功最好的。”

说完这个，他还把梅玄冬新出的一首歌《日光好景》放出来，一副和大家分享好歌的架势。

没人察觉出秦春晓的别有用心，但闵耀阳接下了秦春晓的安利，只因那首《日光好景》里有句歌词，叫“侬是北边耀阳，照我奔向梦乡……”

他的名字就叫耀阳啊！

闵耀阳喜滋滋的表示这是缘分：“他歌写的不错啊。”

秦春晓眨眨眼：“那等集训结束，我给你寄歌碟？他今年4月会在G市开演唱会，顺便发新歌。”

嗯，又在G市……

原本这种大明星的活动轨迹是北上广三大城市轮着来，其他一线也时不时去一趟，梅玄冬却好像盯准了G市，今年有不少活动都放在了G市，甚至和一位导演合作在G省的三线城市拍起了电影。

秦春晓上辈子可从没听说过这家伙还会演戏的，在各种唱而优则演、演而优则唱的多栖明星里，梅玄冬是少数深耕单一领域的人，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在他认亲回家念书前，唱功已经从B级冲到了A ……

有关这个问题，梅玄冬可以回答。

他的确是冲着秦春晓，才对G省范围内的活动更加青睐的，但他接电影和秦春晓关系不大。

在拍摄《重游黄金时代》的第一期时，赵昭颜曾带他与她相熟的一位导演吃饭，对方对他的外貌条件很满意，便将他推荐给了师妹，即他现在合作的这位蒋导演。

蒋导演老本行是绘画，读完央美本科后，转而考研去学导演，在片场摸爬滚打了十年，今年终于拉到了投资。

影片原定位是轻喜剧，拍好以后是要放到年底冲春节档的，讲的是一个高中辍学的山村少年在父亲去世后，背着病重且老年痴呆的妈妈到大城市投奔亲戚，然后打工、送妈妈看病、最后得到了好心人的资助，参加了一个选秀。

影片投资不算大，但在确定主角是个山村少年后，蒋导演就有考虑过梅玄冬。

论山村出身、论草根出道、论苦逼，圈里还有比梅玄冬更贴这个角色的人吗？没有！

唯一能让蒋导演顾虑的也只有梅玄冬的演技行不行，能不能撑起崛起，但是看看他那张脸，看看他那群虽然躺平、战斗力极差但数量庞大的粉丝，再想想这人在圈子里出了名的“敬业事少”的好名声。

蒋导演腆着脸，对梅玄冬发出了邀请。

“虽然我们只能给出三百万的片酬，虽然我们需要你拍摄开始前减掉20斤的体重，呈现出皮包骨的状态，虽然我们对你演戏时的要求会苛刻那么一点，导演拍摄时脾气也会暴躁那么一点，但还是很希望你能参演，当然了，你要是愿意把主题曲也包了，我们这里也有另外的价钱……”

梅玄冬看了剧本，想了一天一夜，应下了蒋导演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