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离开那家酒吧之后,米克斯的眼睛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可当他回头看向那间包间所在的方向时，他又好似并未将能力收回一般，因为那目光锐利的仿佛能够穿透重重阻拦,看见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切。

布鲁斯·韦恩,亦或者是蝙蝠侠,他的父亲之一，原来就这样的啊。

当米克斯回到酒店,受到他能力影响的罗伯特，还在继续沉睡，也就没有看见米克斯那因为长时间动用力量而有些发红的眼睛,继而避免了一场误会，也算得上是好事吧。

站在镜子面前的米克斯,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嘴唇。这里,是他与布鲁斯·韦恩相似的地方。

米克斯不喜欢别人说他和谁像，但他却也不会逃避这种相似之处。

仔细打量一下，自己明显比对方好看多了。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米克斯满意的笑了起来，这个笑容里有着几分布鲁西宝贝的甜蜜感,但更多还是属于米克斯本身的独有感觉。

就算是这样一个平常的微笑,米克斯也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傲慢感。换成别人整天这样一副傲慢的架势,绝对很不讨人喜欢。但是当这种傲慢出现在米克斯身上，你却会莫名觉得这一切是这样的理所当然。

在结束了这次与布鲁斯·韦恩的交锋后,米克斯又回到了他那属于一位初出茅庐的小演员，平平无奇的日常中。

但实际上，别说是小演员了,就算是那些成名的大腕,在剧组中也不一定能够得到米克斯这般的待遇。

菲尔斯对待米克斯,那绝对是完完全全的偏爱，你甚至可以说那是供奉。

米克斯享受这种供奉，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罗伯特却对菲尔斯这种愈演愈烈的“偏爱”不止一次的皱眉。

如果说一开始，面对这位背景不凡的导二代，罗伯特还会忍耐一二，但是在对方的偏爱越发过火之后，罗伯特忍不住了。

“你会惯坏他的。”

在拍摄的间隙，罗伯特来到了菲尔斯的身边。

此刻的菲尔斯，正面露痴迷的看着刚刚拍完的片段。他看向片中米克斯的目光，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又像是在仰望一位神明。

但不论是哪一种，在罗伯特看来都太过了。

过去在时尚圈混，罗伯特也没少见过那些，对某位模特或某个作品爱的痴狂的设计师以及摄像师。但是那些跟菲尔斯一比，就显得太过正常且平淡了。

虽说罗伯特过去混的是时尚圈，但他也从没有听说过哪个导演会为了演员更改剧本，甚至是更换剧本。这放到时尚圈，就好像某个品牌的走秀，因为某个模特，而换成了另一个品牌的衣服一样，这简直就是荒唐。

罗伯特很爱米克斯，对方是自己的恩人，是他唯一的客户，也被他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但他对待米克斯，依旧不像菲尔斯这般。

菲尔斯对米克斯实在是过于好了一点，他任劳任怨、予取予求，就好像米克斯不管做什么，在对方眼中都没有什么不对一样。罗伯特甚至怀疑，哪一天米克斯想要杀人了，菲尔斯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要自己出手帮米克斯完成心愿。

有的时候，好并不意味着对，而菲尔斯的这种好，在罗伯特看来就是不对的。这种过度的偏爱不该出现，尤其不该出现在米克斯好莱坞事业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后面的那些人不会如同他这般。

“你对他的好正在误导他，你这不是对他好，你在害他。”

对于罗伯特的说法，菲尔斯并不认同：“我在误导他？你懂什么，难道一定要我对他不假辞色，任意呵斥才不是在他害他吗？”

如果他真的那样做，菲尔斯毫不怀疑，米克斯绝对当场就走给他看。

有些生来就该是被偏爱的，在菲尔斯看来，米克斯就是这样一个存在。谁会不爱他呢，没有人会不爱他！

如果罗伯特见识过狂信徒的样子，就会发现此刻菲尔斯与那些人一模一样。

罗伯特觉得对方是在诡辩，他从未说过要对方从一个极端变成另一个极端。

“你很清楚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没有必要这样曲解我的话。你偏爱米克斯，我很感激你，但是之后的导演也会像你这样偏爱米克斯吗，你在误导他。”

这本不该是一个经纪人对导演可以说出来的话，但无奈他们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特殊。什么事情一旦牵扯到了米克斯，就往往不能继续按照常理推断了。

在舆论的影响下，菲尔斯曾经敏感又有着隐约的自卑，但是对于米克斯，他却可以笃定的说：“其他人也会对他好，也会偏爱他，没有人会对他不好，没有人能够不偏爱他。”

因为米克斯只要出现在镜头中，那一幕就已经是经典了，那经典的名字叫做“美”！

罗伯特并不怀疑米克斯的魅力，但他却也不像菲尔斯这般笃定，毕竟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的，就是意外。

“可如果有呢？”他反问道。

“你明明比我先认识他，却看起来好像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说到对米克斯的了解，菲尔斯的脸上带上了自得的表情，“你难道觉得他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人，该被担心的也绝对不会是米克斯，而该是对方才对。

毕竟对方将会因为这份不好，而面临永久的失去与米克斯合作机会的可能。这对于一个导演来说，难道不是最大的不好吗。

罗伯特其实也不是不了解米克斯，但是他与菲尔斯不同的地方在于，菲尔斯正在将米克斯逐渐的神化，但罗伯特却还只是将米克斯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来看待，一个会被规则所束缚的人。

所以他会因为这些规则，而对米克斯身上那些与规则相悖的地方，感到担忧。

从这一点来看，他与菲尔斯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大的离谱。因为哪怕在菲尔斯还没有神化米克斯的时候，亦可以说菲尔斯一开始，就敏锐的从米克斯身上，看到了那种完全不在意任何规则的傲慢。

米克斯其实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的傲慢，只是其他人总是容易低估他的这份傲慢。

但是菲尔斯没有，他从来都没有，所以他会将顾影自怜的纳西索斯，换成那位美艳自我的玫瑰少年。

当戏份拍摄到美神对他求爱，而阿多尼斯却一门心思的想着打猎的时候。饰演阿多尼斯的米克斯表现出来的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傲慢，有何尝不是米克斯的真实写照呢。

其实菲尔斯觉得，就算这一切真实发生在米克斯的身上，抛却那些剧本的要求，估计对方还是这样一个表现，甚至米克斯可能会比阿多尼斯表现的更加傲慢。

这种傲慢，是任何高超的演技都难以轻易模仿的。因为这种傲慢，该是源自灵魂的，但是现实中的人们，总是被规则磨出了一层谦卑，罗伯特不就是典型案例之一吗。

“你一个凡人，为什么要去为神明担忧呢？”菲尔斯在对罗伯特说话，眼睛却痴痴地看向了米克斯所在的方向。

这是他第一次将“神明”二字宣之于口，罗伯特本以为自己已经很清楚菲尔斯对米克斯的高看了，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尽管他曾有所察觉，但察觉与证实还是有区别的。

“我最害怕他遇到你这样的人。”可米克斯偏偏还是遇到了。

“但我想，他会很高兴遇到我这样的人。”

不得不说，在揣摩米克斯心思这方面，菲尔斯可真称得上是眼明心亮。

而如果菲尔斯能够将自己这份用来揣度米克斯的心力，哪怕拿出其中一半用在抵御那些流言蜚语上，也不会将自己弄得那样狼狈。

所以说人类也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他们可以在某些事情上表现的那样英勇无畏、拼尽全力，却又会在某些事情上畏缩不前、毫无动力。

他们之间的辩论，止步于此，因为米克斯走过来了。

他明明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却还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们在说什么呢？”

罗伯特本想说没什么，然而菲尔斯却先他一步开口：“我们在讨论偏爱，米克斯，你会偏爱一个人吗，你会偏爱一个怎样的人呢？”

此刻的菲尔斯提问的样子，像极了信徒问神明自己是不是最虔诚的一个，是不是神明最偏爱的那个。

“偏爱？”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米克斯的脑海中好似闪过了几个身影，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我想我不会偏爱任何人。”因为我只爱我自己，在这方面，其实他跟纳西索斯还是有些像的，只不过他绝对不会像对方那样，无力的溺死于水中。

在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之后，罗伯特不由看向了菲尔斯，他本以为对方会很失落，然而菲尔斯却表现的很是淡定，甚至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

毕竟神明不就应该这样无私，不爱或者平等的爱着所有人吗。

感受到来自菲尔斯身上的又一笔信仰“到账”，米克斯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微笑，这微笑让近期见过布鲁斯·韦恩的菲尔斯与罗伯特，都忍不住一愣。

菲尔斯/罗伯特：怎么莫名感觉有点眼熟呢……

————————————————————

在米克斯那里小小的遭遇了一个挫折之后，布鲁斯决定找克拉克过来谈谈。

毕竟不管米克斯想要对超人做什么，总是绕不开这个当事人的。之前总执着于米克斯，反而遗忘了克拉克本人，是他将路走窄了，不过所幸现在明白也不晚。

而且米克斯给自己的那种熟悉感，也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当克拉克应邀而来，进入蝙蝠侠后，看着大屏幕上展示出来的那张属于米克斯的照片，克拉克不由楞了一下。

这样放大看，感觉好像更像了。克拉克如此想到，却不知道此刻布鲁斯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对方认为相像的对象跟他可能不太一样。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布鲁斯：“你觉不觉得，他跟你有点像？”

克拉克：“b，你也发现他跟你有些像了吗？”

说完之后，他们几乎同时楞了一下，然后又来了一次异口同声。

布鲁斯：“跟我像？”

克拉克：“跟我像？”

两次异口同声，毫无疑问展现出来属于世界最佳搭档的默契，但这场面看起来不免有些搞笑。

想要说点什么的布鲁斯，为了避免又一次的异口同声，抬手止住了克拉克还未说出口的话。转而自己说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他跟我像，我们哪里像了？”

实际上，这个问题也正是克拉克想要问布鲁斯的。

对于布鲁斯的问题，克拉克给出的回答则是：“你们哪里不像了，你看你们两个的嘴唇，尤其是笑起来、不高兴抿起唇的时候，特别像。”

说着，克拉克还拉着布鲁斯挪了挪位置，然后指着屏幕上那张米克斯的照片说：“从这个角度看，尤为相像。”

布鲁斯仔细按照克拉克的说法看了看，又拿起镜子仔细照了照，也不知道是因为对方说的信誓旦旦，还是自己的心理原因，看起来好像还真的是有点像。

回答完了布鲁斯的问题后，克拉克问：“你说我和他像，像在哪里？”

克拉克不管是上看下看，还是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出对方与自己有什么地方相像。非要说的话，也许同样有着焦糖色眼睛的托尼·斯塔克，都比自己跟米克斯更像一点。

但是考虑到自己曾经无意看到的，米克斯身体内部与氪星人的相似之处，克拉克也忍不住拿起了镜子。

对于克拉克的这个问题，布鲁斯无法像克拉克回答自己那样，说出什么五官、什么角度，他给出的答案只有：“感觉。”

“我在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联想到你。”

这种感觉，是那些他们从九头蛇中救出来的，拥有超人基因的实验体，不曾给过他的。

布鲁斯的说法有些过于唯心了，但克拉克却选择了相信。

“所以你是觉得他跟我们两个有关系吗？”

布鲁斯确实有这种感觉，而且想到那双变色之前的焦糖色眼睛，有关系的也许不只是他们两个。

“我怀疑，他其实也是九头蛇的实验体之一，那个当初将九头蛇的消息给予我们的人，也许就是他。”

想一想那些相似之处吧，还有米克斯只有一个名字，却没有姓氏。

而米克斯——mix，混合、混杂，这个名字似乎也在印证着他的猜测。

这种种巧合，若真的单纯都只是巧合，那巧合的未免太过了一些。

但是克拉克在听完布鲁斯关于米克斯名字的想法后，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但是布鲁斯，我们从九头蛇救回来的那些实验体，可都是没有名字的。”

想想那一连串的编号，就算是拥有超级大脑的克拉克也不由记数字记得有些头疼。

“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是例外。”

虽然克拉克不觉得九头蛇那种地方会有这种例外，但他也没有反驳布鲁斯，毕竟似乎也没有比这更加合理的解释了。

考虑到米克斯跟其他实验体完全不同的“画风”，克拉克有些迟疑：“所以我们要怎么做，将他接过来吗？”

这个问题，也正是布鲁斯头疼的。

对于那个可能与他们存在血缘关系的少年，他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别管对方是怎么拥有的恶魔的力量，也别管对方看起来是如何的“不安全”，人家现在有着正儿八经的工作，有着肉眼可见的前程似锦。他们要是非要将米克斯接到那群实验体身边，那算是什么事儿啊。

虽说人们总喜欢将美丽跟愚蠢挂钩，好像这两者就不能兼得一样。但是近距离接触过米克斯的布鲁斯，很清楚对方虽然足够美丽，但绝对不是什么草包美人。

而且米克斯对于他人的接近与窥探，表现出了近乎直白的反感与攻击欲。布鲁斯可没有忘记，自己还有“把柄”抓在对方手里呢。

尽管米克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有些事情本就是不需要证据的。

可如果真的让他放任米克斯不管，那可真的太为难布鲁斯的控制欲了。

从这方面来看，他们两个倒是真的没有辜负这份血缘关系。

————————————————————

当布鲁斯他们猜测出自己与米克斯之间的联系后，米克斯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

至于消息来源，自然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地狱之主了。

“我千辛万苦来到人间找你，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路西法一点也不走心的扮演着委屈的样子。

事实上一见面，路西法就察觉到了米克斯身上信仰的力量。

收集信仰变强这条路，往往是天使那边的作风，恶魔往往都是直接吞灵魂的，才懒得走这种细水长流的路子呢。

不过对于米克斯这种拥有恶魔的力量，但却没有成为恶魔的人类而言，这倒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哦。”米克斯冷淡的表示着自己对这个消息的态度，“他们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难不成他们还想着，强行让米克斯叫爸爸吗？

路西法见过不少的人类，善良的、狡猾的、邪恶的、执着的……但他不得不说：“你可真不像是一个人类。”

“关于人类到底是怎样的，也许你可以去找上帝探讨。”

米克斯在下达了逐客令之后，也不理会对方到底走没走，躺在床上就闭上了眼睛。

路西法脸色说不上是好，也说不上是不好，要换成别的什么人这样跟他提“上帝”，他绝对有一万种方式让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地狱。

但米克斯是不一样的，这毕竟是他选定的，属于地狱的美丽藏品。

而且从第一次见面起，对方的态度就没有恭敬过，也许恶魔的底线也是会不知不觉中放低的。所以后面对于米克斯所有的恶劣态度，路西法仿佛都有着对待他人不曾有过的宽容。

事实上，这次他来告诉对方这个消息，本是想要帮对方一把，消除那些人的记忆的。可谁知道对方完全用不上自己，怪不得人类都说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呢。

也许以后对于米克斯的事情，他该端着点，等待对方主动来求自己。

这样的想法在路西法的脑海中，连一秒都没有停留到。因为如果真的这样，估计他这辈子都别想见到米克斯了，毕竟对方怎么可能主动求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