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下上来的楚归荑老远就看着几双眼睛在山上若无其事地张望。
“奶娃娃,快来!”楚归荑的妖孽师傅向她招了招手,楚归荑以前可是要赏他一记白眼的,但可能由于今天心情过好,便听话地跑了过去,突然楚归荑的妖孽师父一把拉来了在一旁闷闷不乐的百里罂:
“你看看,多像你小师妹学习!要不然打万年光棍儿!”
而被制服住的百里罂却仍旧一副被逼婚少年无所谓的模样,好言好语做着激烈的斗争……
果真,楚归荑心想自己的妖孽师父从小到大都真像一个‘操心的妈’。
楚归荑痴痴地笑了会儿,想起来还有事儿要问自己的妖孽师傅,便道:
“师傅,前天非烟送了我把乌金匕首,你和我去挑一挑库房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鞘呗?”
“嘿!”敔笙突然抱着剑挤过来,“没看我脸色不好啊!”
“怎么了你?”
敔笙露出一截剑身,赫然新刻上了“敛华”二字,楚归荑求知若渴地看着,道:“昨夜一舞,的确敛去了满园芳华。”
“算了,今早他来找我,说‘敛华就实嗟何及,悟往知来尚可为’,就走了。”
此句出自宋代方回的《次韵仁近见和怀归五首其二》,沈晚舟怕是要把敔笙给气死……
库房内
楚归荑的妖孽师傅正在忘情地挑选……“师傅,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些事儿?”譬如,你和苏斩梦是什么关系。
楚归荑的妖孽师父听后忽然正经起来,乘着魏晋风流的脸上陡然变得呆板严肃:
“徒儿,为师……日后便告诉你,可好?”楚归荑被这突如其来的正经弄得不知所措,便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我要下山。”
“一起下山吧,为师还可以帮你考察考察你的少年呐,这十五年过去了,也不知他变了多少,没变多少,带上我呗?”一抹红影此刻又骚动起来。
楚归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我想自己下山去云皓国的边境城,看看那些百姓的真实生活,为《神州录》那难以落笔的一个朝代寻一个开始……”
此时,楚归荑的妖孽师父委屈巴巴地瞧着她,“边境恶劣,会毁了为师呵护起来的这张皮囊~”
楚归荑受不了这种眼神,便甩摊子走人,悄悄回了青黛阁收拾东西,准备不日出发。
一天之中还算正常。
而小厨房内,楚归荑的妖孽师父召集了所有人,抖出了楚归荑的计划。
众人,也回去悄悄收拾着。
三日后的一个后半夜里,楚归荑轻手轻脚地离了床,拿起包袱悄悄离开,一出奇门遁甲阵,便看见六匹骏马停在她前面,好不威风。
余笙掏出随身的小算盘,纤长的手指上下拨动,顶珠和下珠归位声一响,就衔接起那“精打细算”的声音:
“金银细软,总计二百七十两,我看你是真不想亏待自己,出去一趟跟逃荒的一样。”
众人皆是居高临下,灼灼的目光在她身上炙烤得厉害,她正想辩驳几句,余笙的声音又响起:
“我们带了五百九十两,记你账上了。”
“凭什么啊?”本就“负债累累”的楚归荑脱口而出,感情十五年来青丛山上的一切花销都是她来背锅。
敔笙手持敛华,寒光刺眼,道:
“凭你是小姐,钱都得用在你身上。”
不等她反应,众人齐声声的一声“走!”震得她耳膜发痛。
楚归荑无奈地笑了笑,骑上了马,道:
“我们先去秣陵以南,再去百里以东,最后去晦月以北。如此,便可转完云皓国的所有边境城……师兄是先回百里氏的药王谷吗?”
百里罂听到回药王谷,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毕竟他自己一个人溜出来,还不想灰溜溜地自己跑回去:
“别别别!我跟着你和师傅,一路上,积德行善,吃喝玩儿乐。”
“那启程吧!”楚归荑的妖孽师傅高声笑道。
晦月山内,苏斩梦立于冰棺旁,端详着躺在里面的女子……跪在一旁的黑衣人脸上的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可始终不敢抬手去擦……
苏斩梦听完手下的话,唇角勾起一丝谑笑:“呵,这就下山了?”
黑衣人:“尊主可要我等再去请一次楚姑娘?”
苏斩梦冷哼一声,眉眼只含三分情,唇角半弧嘲弄笑,“不必,我要她亲自来晦月山求我告诉她一些事儿……这,才有意思嘛。”
马蹄踏碎银河,楚归荑一行人向秣陵以南的边境出发,云皓国南临南蛮国。
与神州大地一般,南方少数民族不比北方少数民族剽悍,也更掀不起什么风浪。
世人皆言,南方荒蛮,却好在太平……
“奶娃娃,这一路过来,人越来越少了。”
楚归荑也觉得奇怪,一路上一家客栈也没有,也没遇到樵夫什么的:“刚赶了一天的路,我们晚上可能要在野外睡一宿了。”
众人点了点头,楚归荑的妖孽师傅领着三笙去寻水源,百里罂下马捡柴,准备生火取暖。
过了三刻钟,柴火终于生起来了,“小师妹,这林子湿气太重,柴火没几根干的,这一路的……你说,你好端端的,去抚安城干嘛?”
正在地上用乌金匕首抛坑的楚归荑道:“边境城最能反应民情。”
百里罂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真不知你整天在想什么……哎?你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挖几个浅坑,铺上竹叶。正如你说的这林子湿气重,明早浅坑就会汇水……师傅他们去找水源,估计也找不到……”楚归荑淡淡答道,粉面含春,实在是一副刚刚思春的模样。
百里罂在一旁纯良无知地听着,一双桃花眼里端着好奇:
“这是师傅教的吗?小师妹怎么会这么多?”
楚归荑正想回答时,只见那些马匹嘶鸣,随后,挣脱了缰绳,扬长而去……楚归荑和百里罂追入密林,忽然听见一阵阵的歌声,便蹲入杂草丛中。
不一会儿,便看见一个似马的东西,长着白色的头,生了老虎的斑纹,红尾不停摆动,一边吼叫一边奔跑。
《山海经-南山经》中言“杻阳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
(杻阳山,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马却长着白色的头,身上的斑纹像老虎而尾巴却是红色的,吼叫的声音像人唱歌,名称是鹿蜀,人穿戴上它的毛皮就可以多子多孙)
“鹿蜀?”
楚归荑点点头,眸中发亮,像是捡到了宝贝一样:
“嗯。它受了惊,去那边看看。”
如此,一青一红两抹身影,便往鹿蜀逃窜出来的地方挺近……
以树木为遮挡,楚归荑与百里罂查探着一个部落的举动。
只见那咅阝落里白勺人衣不蔽亻本、氵军身月庄氵亏……火光照耀下,几个男子围着两具女尸,用刀丬寽其孚乚房禾口生殖器害刂下立耑至刂了亻象是亻也亻门老族长面前。
一旁白勺几个小子亥儿正在王元耍两具女尸白勺头颅,氵亏血在土也上钅甫展开,又衤皮月去卩印覆盖……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一边玩儿去!”一个男子吼道,随后又捡起了没再渗血的两颗头。
楚归荑很是疑惑,这个部落看起来像是食人族的部落,按道理说,应该是落后封闭的,怎么会跟他们有着共同的语言???
楚归荑刚想起与百里罂说些什么,可转头一看百里罂面色惨白,便开始继续观察情况。
只见那男子剥去两颗头的头皮和眉毛后,就开始刷洗牙齿,拔出鼻毛,然后用清水将头颅中的血水洗干净,最后放入沸腾的锅中。
眼神麻木,手法娴熟……
这时,老族长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今天我们捕获了四个猎物……一个男人,三个女人!!!”“三个女人”一话说出来后,整个部落不停的欢呼。
“小师妹是师傅他们吧?”
楚归荑点点头,眼中盛满担忧之色。
“带出来,绑在外面,让族人看看!这,是天神的馈赠!!!”随着老族长一声令下,果真压出了楚归荑的妖孽师父他们。
而锅里的女人头颅也被捞出,男人们一拥而上,先后啃食鼻子、耳朵、嘴唇、眼睛、脸颊和脖子上的肉……
头上的肉被吃完后,男人们又用石头砸开了头骨,开始吮吸大脑……楚归荑的妖孽师父看着,面色发白,被绑着也不由得吐了出来。
可能由于受到了鼓动,楚归荑身旁的百里罂胃里也有了反应。
楚归荑伸手抚了抚他的背,示意他忍住。
而当一个男人又向两具女尸下手,开始脱骨剁肉时,百里罂实在忍不住地吐了,这一吐也惊动了部落里的人。
一群人举着火把围了过来,将楚归荑与百里罂压到了部落里。
老族长看后,高声道:
“哈哈哈~~众人看看!这,就是上天的眷顾!!!我们接下来几天,不会请你们献上人了!”“将他们俩也绑起来!!!”
楚归荑与百里罂和自家妖孽师父绑在一处,看着眼前的“狂欢”进入高潮————
两个男人恭恭敬敬地抬出一具尸体,尸体的主人是个健硕干净的老男人,不像两具女尸蓬头垢面。
此时,老族长走到了那尸体旁,眼含泪光、亲手操刀,将尸体均分给部落里的所有人。
众人吃后,跪地高呼:“永存~永存~永存~”
吃人的“盛宴”结束后,部落的人渐渐散去,被绑住的一行人都给吓傻了。
楚归荑最晓得其中厉害,从消化学的角度来说,同级别的原子组织会激化病毒矛盾,带来瘟疫、浮肿、暴病。
人不能吃同类,那药典中记载的紫河车,也就是婴儿的胎盘,按现代医学来说也是不能吃的。
“奶娃娃,原本还指望你来救……我们,恐怕要尸骨无存了……”楚归荑的妖孽师父无神地说着,话语没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