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湮颜的厨艺进步得很快,与其说是进步,倒不如说是变着法的想出些新菜品出来。
其中,她发明的一种糕点,名为糖心糯团,最受青睐。
陈灼谦自然是什么都喜欢吃的,但是就连怀容仙君都赞赏了这团子两句,还说要把其做法编成菜谱存起来,他能有此举实属不易。这糖心团子无疑是她最成功的作品。
如此观来,这云上峰峰主的饮食偏好,除了喝汤,就是这种甜糯的糕团了。只是他这种偏好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也喜欢这种甜食呢?
这让她颇为诧异。
那日她端着一盘刚刚做好的糖心糯团,敲了敲逐善居的门。
听到无人回应,她掀起竹帘,却看到散落一地的纸张,还有丢出来的一团团纸球。
她进去一看,却发现这书房里并没有人。
她把盘子放到桌上,捡起一张张的纸页,却发现其中的一张上面有目鹿草三字,她连忙多看了一眼,发现那竟是一个有目鹿草的方子。
她忙细看其他的纸页,可是那上面都些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术语,她一句也看不懂。
正当她慌乱的翻着纸页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在看什么?能看懂吗?”
她立刻心虚的后背发麻,转身一看,怀容仙君正站在她背后,手上抱着厚厚一沓书本。
“我是见这些纸全散在地上,便拾了起来。我正好奇上面写了什么了,但是实在一句也看不懂。”
她最后僵僵的一笑。
好在他似乎并不在意。他接过她手里的纸张,又看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一盘团子。
他叹了一口气,有揉了揉太阳穴:“我今日不吃了,有事要干。”
她看他的脸色,估计心情很糟。于是她识相的端着团子要走,正当这时他突然叫住她:
“对了,你有事要忙吗?过来帮我一个忙。”
她看见他跪坐在地上,手上正翻着一大叠积了灰的典籍,眉头紧锁。
“你可否,帮我回一封信吗?”他此刻正背对着她,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回信?她怪异至极啊。怎么她一个侍女,也可以以这云上峰峰主的名义给人回信吗?这人也太懒了吧!
“我现在正忙,无暇写信,况且也不知道怎么写。就由你帮我代写吧。”
他说着,头也不抬:“信在桌上,你自己看。”
苏湮颜看了一眼,拿起桌上的一封信。上好的墨金信笺,打开一看却是琼舟尊者的字迹:
“师兄亲鉴:愚与前日里,与东海公主慕蝶二人因一事不睦,遂大闹一场,雨歇云收,劳燕飞飞。
如今回想往昔种种稚笨之举,皆为空妄。从今往后,愚必钻心于术业,断不再做此类脂粉蒙心之事!今日泣书一封,以此决心!
望师兄见此信,勿挂勿念,保重身体。”
不知怀容仙君看了这封信是何等感想,她看着也气啊!
当初腻在一起的两个人,恨不得马上办喜酒了,如今寄一封书信,说二人劳燕分飞了?
这种信,你说要怎么回?鼓励他?安慰他?琼舟尊者他也真是做的出来啊!当初信誓旦旦的拿走了祖传的仰山琴要当聘礼,如今就只因一事不睦就要前功尽弃,真真是败家玩意儿!
“仙君,你见此信千万不要生气。男女之事,急不得。小情侣之间小打小闹的常有的,说不定哪日再碰到就又和好了。”她宽慰道。
他背对着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那仙君您说,要我用什么语气回他?“她又问。
“你帮我骂他一顿。措辞随意,你自己掂量着办。”他说。
正当她想到一句狠话,正要提笔骂人了,他又说:
“等一下,你别瞧他人高马大,其实自幼就爱撒娇,他内心脆弱得很。此番失恋也委实可怜,你还是安慰一下他吧。”
她无奈,看来怀容仙君是真的很关心他的师弟。正当她要提笔安慰他,又被叫住了:
“他此番既然肯潜心于术业,不再心系风月之事,如此看破红尘,甚好。你还是鼓励一下他,叫他把心思放到正道上来——你还是这么写吧。”
苏湮颜长叹一口气,凝眉苦思,那支小白云毛笔硬是在砚台里滚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她灵机一动,在纸上就写下一个字。
“仙君,不如你看这样写怎么样?”她亮起那张纸。
他回眸,映入眼帘的那张纸上就一个字:“稳”。
如此老练的论调,言简意深,甚至还有些自娱自乐的风格。
只听得她说:“你看这芳菲若是一盛开,蜂蝶自就会寻来了。而且这男女之事,如果缘机不至,心意不齐,那必然是要多灾多难。所以我只能写个稳字,毕竟我对于此事不清不楚,也不好参与进去。仙君你看这样好吗?”
他那清潭似的眼睛,忽而蜻蜓点水似的一眨。
他侧过身去,给她留下一个优美的侧脸。他说:“你的意思是,姻缘什么的是他们二人的事。我们在一旁静观便好了?”
她颇有深意的点点头。
“看来你对姻缘之事,十分了解喽?”他问她,声音平淡。
“我先前看了好多话本,里面都是这样写的。那里面都是一对对的痴男怨女,各种爱而不得,不知您有没有看过?”
她刚说完,却又转念一想,想必男人定是不爱看这种东西的。
但他却很认真的摇了一下头,像是很认真的承认自己浅薄。
而他翻着书的手却停了下来,指尖轻轻按住书角,开口说:“可是,有的时候,你所谓的那些机缘,也得靠自己去创造出来的。你自己要是不行路,谁会与你碰面呢?”
她想,这话也是有理的。于是她又加了一个字,纸上一下子变成了“稳拿”二字。
她举起那二字,道:“这样一改,如何?”
他微微一笑,心中却暗暗想:“稳拿”二字,说起来自然很容易。
但是,他自己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苦闷——关心则乱,如何能稳呢?想要拿来一个人倒也容易,但能不能守住,谁来指路呢?
他本来也信这“稳拿”二字,可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对自己竟然近乎是冷脸相待,而且连个笑容也很僵硬,委实像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他本以为,她肯定是因为自己将她强留下来而生气了,但是如今看来,她对他根本就是一点心思也没有。
本来他所求也不多,心想自己本就落寞惯了,她能呆在身边已是很好了,但是每每看到她若无其事的样子,总觉得有一种无能为力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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