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从南正在与凌峰仙君讨论刚刚发生的太子遇刺之事,这时忽闻庄园外有人声,正想叫人出去看看,但未等他吩咐,外头的人径直闯进了庄园。
打头的是裕荣太子。太子殿下气势汹汹,脖子上却缠着一圈绷
带。浩风仙君伴在他的身侧。
“本座要见掌门尊座,还请张总管通报一声!”
见到裕荣太子来势汹汹,凌峰仙君看了张总管一眼,心想他定时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从南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他想到距离自己加在香炉里那迷药失效还有整整一日的功夫,他弯腰作揖,力不从心地说:“掌门尊座还在休息,还请殿下耐心等候。”
“等候?!”裕荣太子笑了,“你听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了吗?本座差点就没命了!张总管想要本座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那魔女再杀回来取我性命的时候吗?!”说完太子就要硬闯。
“太子殿下你不能进去!您这样有失体统啊!”
“本座现在就要进去与掌门尊座商量对策,不管他症状如何,即便是快要羽化圆寂之人也还总有一口气来交代后事,不论如何本座今日都要问个清楚!”
“太子殿下您这样真的有失身份!”张总管死死地拦在太子身前,“还请殿下三思啊!”
“此事事关重大,要是耽误了你区区一个总管司事能担待得起吗!让开!”
“殿下!天庭向来对我们明觉山敬重无比,就连天帝也要忌惮几分,殿下您今日怎能这般威逼!”
太子脸一黑,面露凶相!
“张总管,你这般惶恐做什么?!难道是里头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算本座越矩,大事临头,掌门尊座也自会理解!但你胆敢挑唆天庭与门派间的关系,你是活腻了吗?!滚开!回头本座就替你们掌门教训你!”
说完,太子命浩风仙君牢牢地挡住了张总管,自己则迈着大步踏上云阶。
然而,没等到太子闯进门,那寝殿的门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开了。
张总管心中一惊,太子愣了愣神,众人也全都沉默了。
只看见,怀容掌门用单手推开了门,一身素色禅衣立在门口,眼中自有不怒自威的神色。
“还想是谁人敢在本座寝殿门口聒噪,推门一看竟是太子殿下。”
张从南远远地看见这一幕,心想他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刻醒来,难道是他放在里头的香不小心自己熄灭了?但他明明不久前还检查过的......
然而,毋庸置疑,站在门口的怀容掌门是活生生的。
只见他清潭似的眼眸看向跟在裕荣太子身后跟着的几十号全副武装的卫兵,眼底暗暗透露出愠怒的神色:
“太子殿下,即便是本座就快要将行就木了,后事一切从简,也不必劳烦殿下兴师动众的宴请四方。”
裕荣太子正在火头上,又见到他这般云淡风轻的神色,一时想到方才差点死了的那个人原是自己,怒上加怒,差点沉不住气。
然而,就算怀容掌门再怎么因为太子的事情生气,看见太子的脖子上缠着绷带,也还是关切地问了他一句:
“殿下,您的脖子怎么了?”
却谁知,那裕荣太子直接二话不说,怒气冲冲闯进门来,还是他旁边的浩风仙君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这几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掌门尊座在此闭门修养,难道真的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吗?”裕荣太子的脸上写满了讽刺和鄙夷。
“可就算本座知道了又能如何?”姜青未说话时目光清明,站在临窗摆放的兰花旁,哀伤地背过手去。
“太子殿下,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你可打算跟我商量吗?”
他叹息了一声,“当初说好了与魔界和谈,您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出,而我被全程蒙在鼓里,发生这些事殿下从未曾想与我商量,直到今日祸事临门,才想到要闯我的寝殿?”
“呵呵。”太子不服气地轻笑:“掌门尊座您倒是真逍遥!”
笑意戛然而止,裕荣太子的眼中几乎要放火,语气变得激昂起来:
“当初魔军进攻彭山,您不想着怎么抵抗,倒想着怎么和谈!仙界难道真的愿意把那么大一块的土地割出去与魔界共管吗?!
呵,也对,这和谈之事本来也是几位长老掌门一起商量出来的,但是如果我趁个机会反打魔军,难道不是创造了收复彭山的好时机吗?”
“而,为了将计谋进行得万无一失,我没有将此事透露给你们主持和谈的几位掌门和长老,这样于礼确实不妥——但是!我凭这自己的一己之力,已将西路防线全部打退,魔军的前线防守现在也已经被我军攻克得岌岌可危!
正是因为我做出了这样的功绩,想出来这样好的计策,所以这两日您才可以安心躺着什么也不用做,我军的士气才能有如此高涨的时刻,仙界才有机会收复彭山的全部土地,而不是建一个委曲求全的止兵州!”
太子出口咄咄逼人,字字诛心:
“怀容掌门,就因为彭山不是你的领土,你轻易就答应了割地求和;但如果换成是魔军攻陷了明觉山呢?你可否还还愿意割一块土地给他们魔界的畜生在上面繁衍生息吗?!啊?你可还答应吗?!”
“太子殿下!”
听到裕荣太子越讲越激动,姜青未直接厉声喝住了他:“殿下可知为什么所有的掌门,长老全部支持与魔界和谈?!难道真的是因为畏惧魔界,委屈求全?!”
忿然作色之时,这仙界第一掌门的威严丝毫不逊色于天庭太子。
“既然你说割地,好,眼下没有谁会比彭山掌门更心疼这片土地,但为何就连他也同意了与魔界和谈?而现在,就因为殿下逞一时英勇来了给魔界摆了这样一道,以后他们魔军还敢与我们谈和吗?要知道仙魔两界虽然已经交战了多年,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如此失信之事,你这回就是直接开了先河了!”
“那又如何!”
太子不服气,闻言瞥过眼去:“兵不厌诈,本就是兵法之髓!他魔界能够奇袭留文、彭山,难道我们不能反击了吗?!”
“反击自然可以!行兵打仗可以狡诈,但事关整个仙界的信誉却容不得欺骗!殿下,现在不是仅凭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铺谋定计必须要深思重虑,要为长远着想,要为百姓着想!”
“你可曾想过,那魔军一进攻就有将近十万的兵马,他们此番劳师袭远,气势汹汹,必是有备而来;而我仙界又因为早些年都在整顿礼法,重文轻武惯了,士兵多娇性,普遍实力确实远不敌他魔界的长期缮甲治兵,倘若我方三个仙兵才能抵他两个魔兵,我军的未来的消耗之大可想而知!”
“且此番我仙界在征兵方面已经到了悉索薄赋的程度,后方的援军尽是些寻常百姓,他们懂得什么打仗!殿下,你可知土地并非我仙界之根本,百姓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