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可以享用美食的颙见此情景心中大怒,利爪上的力道也愈发大了起来,双翅煽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明显是想要压制住竹隐的霜雪之息。
忽的竹隐双目大睁,两道寒光对上颙中间的两只眼睛,颙一声惨叫,双眼被寒气灼伤紧紧闭了起来。突来的疼痛让它双爪和羽翼的力道都减了下来,竹隐大喜的抽出铁剑身子顺着崖壁下滑从颙的身下闪过。
颙造了这一创又发现自己的猎物逃脱了自己的束缚,直接狂躁起来!剩下的两只眼睛燃起红光滴溜溜的转着,喉头则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颙……”,颙的叫声和它的名字一般,与声音一道发出的还有它口中的一团蒸腾的巨大气浪。
竹隐做出迎战的准备,只见他银眸眯做一道,口中剑诀喃喃,水雾又在他身边聚集笼罩起来,附霜铁剑在身前迅速的旋转起来,转动搅动了他身旁的水雾,在气浪即将冲来的时候,一道笔直的冰霜气柱逐渐形成。
霜柱与热浪在半空中相遇后直接化作了水滴,淅淅沥沥的在二者面前向下坠落。
颙在见到霜柱后便意识到这一击并不能取猎物性命,它狡猾的在气浪飞去挡住猎物视线的同时迅速上升,在高空停住后闭拢双翼朝着还在下方念诀的竹隐头顶飞速刺去。
意识到恐怖的呼啸声在头顶响起,竹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颙的力气如此巨大,若是挨上这击恐怕就要命丧于此。
摆在面前的是生死问题,根本顾不得什么别的,就在竹隐准备向天悠求救的时候,他突然发觉胸口一热。
“不要!”竹隐意识到什么似的脱口而出。
可是胸口的热度却并未减去,顷刻间一道白色光影从他的胸膛迸出,那光影对上了当头撞来的颙翼。竹隐吃痛的捂住心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眸子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银色布满血红,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景象。
光影交汇那刻,时间仿佛被静止了,但是四周的空气却告诉在场的人并没有,因为方才还火热的气流已经不在。
原来颙的羽翼在碰到光影的那刻就失去了攻击力。咔嚓!一片死寂之间猛地传出一声突兀的声响,紧接着声音变得极为密集。冰!颙的羽翼竟然从触碰点开始结冰!
那冰凌蔓延的速度极快,骤然间就将它的羽翼全部冻结!然后只听嘭的一声,结冰的羽翼直接碎裂,失去双翼的颙一声哀鸣从半空坠了下去,狠狠的摔在了令丘山底。
竹隐不顾胸口撕裂般的疼痛,直接张开双臂接住了一同坠落的白色光影。怀中的光影慢慢浮现出一个面庞稚嫩的女子模样。
“你疯了吗?我可以应对的!”竹隐嘴角流着血,满眼怜惜。
女子依旧是那副光影的模样,她抬了抬手想要帮竹隐擦去嘴角的血,却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他,脸上的神色显得如此悲伤,声音却在假装轻快,“你居然不夸我反而骂我,真过分。”
“你别说话了!快给我回来!”竹隐的声音已经呜咽。
女子撒娇般的哼了一声满眼眷恋的看了竹隐一眼,就化作一团白光钻回了他的胸口。
怀中身影不见,竹隐方才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断然无存,强烈的杀意弥漫了眉眼,他操着铁剑如离弦的箭直直朝着山底颙坠落的方向杀去。
那颙失了羽翼再加上坠落带来的重创已经奄奄一息,但是竹隐肆意的杀意让它不由自主得颤栗起来,挣扎着起身想要靠着两只爪子逃窜。竹隐哪会给它这个机会,直接一剑将其劈成了两半。
红色的内丹缓缓浮现,竹隐将其收进腰间,看着已经死状极惨的颙的尸身盘算良久,叹了口气后挥剑直接削得稀碎。
姑姑让把内丹和尸身都带回去,但是这尸身是断然不能让她看见的,到时候再想个理由吧,竹隐心想,然后就体力不济两眼一黑得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口中有些湿润甜腻的感觉,竹隐艰难的睁开双眼,右手往嘴角抹了一把,是漆红色的粘稠液体,身体告诉他,这漆红的液体是对他伤势有益的,他不解的看了看四周,未曾发现任何人和鸟兽的踪迹。他疑惑地翻出一块干净的布条将液体抹在了上面,便用盘腿坐下开始调息。
大约过了半日,自觉灵力已经恢复的能够支撑自己回到仙宫,便起身整理了一下狼狈的衣衫拂袖而去。
灵犀殿里的天悠还躺在长椅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话本子,好似丝毫不觉得竹隐斗不过那颙,等待的期间还嘀咕了几句怎么动静这么慢。手中的话本子看到了一半的时候,这位被等着的人才姗姗来迟。
天悠坐起身盯着竹隐破烂不堪的衣角和煞白的脸满眼疑惑,“怎么整出这般模样?”
竹隐忍着身上的疼痛从怀中掏出颙的内丹道:“修为不济,加上异兽属火,与我本源相克制,所以就……”
天悠接过内丹放在案上,但是眼光还盯着竹隐的怀里。
“额……打斗太过激烈,尸身毁了……”竹隐意识到天悠还在等他把颙的尸身拿出来。
“咦?再激烈不会连支腿都不剩了吧……”
竹隐没说话,反而拿出那块沾了漆红色液体的布条递上去,打算岔开这个话题。
“姑姑,不知这是什么?”
天悠狐疑的接过布条看了看,又用手指沾了一点送到口中品了一会儿道:“这东西你从哪里寻到的?令丘山应该没有这个东西的啊。”
“这不是令丘山的?”竹隐有些吃惊。
“不是,这是白,是离令丘山三百七十里外的仑者山的东西,仑者山有种树,割开树皮就会留出这个白汁液。这是恢复体力的好东西,服用妥当还可以解忧。这东西怎么你会碰到?”
竹隐如实答道:“我与那颙大战后就昏死过去了,醒来口中就有了这些白汁液。但是并未看到有其他东西。”
天悠黑眸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竹隐,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缓缓开口道:“颙属于中阶火属性异兽,不算是非常厉害的那种,但是这次你赢得就这么艰难,还剩下四只,你确定还要继续么?”
“这次是我第一次对上异兽,经验不足,日后一定不会如此,姑姑不必有此顾虑。”竹隐怎么可能会放弃流光,他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行吧,你自己好好总结一下经验,后面的几只只会比颙更厉害。”天悠淡淡说道,身子又侧躺了下来。
“对了,本来是想让你把颙的尸身带来让舒儿研究研究的,既然你这件事没办好,还是领个罚吧。”
“姑姑请讲。”
天悠把手边的布条甩给了竹隐道,“明日就去令丘山往东的仑者山割两壶白回来吧。”
“好的!”竹隐一看天悠并未揪着尸身的事情问,心里瞬间轻松了,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舒儿听见前殿好像有人提到自己,从后门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天悠余光看见后便又说道:“受了伤是不是?找舒儿给你看看,正好她实践一下这几日学的药理。”
“啊!没问题!”舒儿听见后喊出了声,顺带朝竹隐招了招手,竹隐咽了咽口水弯腰行礼后朝后院去了。
天悠看见二人离开后,手指朝颙的内丹轻轻一点,一丝凉意冒出转瞬即逝,她感知到后紧紧皱了皱眉头,却也并未再有其他的动作。
第二日,竹隐很是听话的一大早不顾伤势就跑去了仑者山,生生割了五大壶白汁,连带着把周边认识的不认识的花花草草都呼噜了个遍,要是哪个仙人路过,估计会觉得仑者山被人打劫了,整个山头都光秃秃的。
整整一麻袋的花花草草和白汁堆得药房满满当当,舒儿又喜又恼的找天悠吐槽竹隐摘花草的粗线条,但是还是勤勤恳恳的把那麻袋的细细分类起来,还真别说,真有一些她没见过的不错草药。
未到第七天,苏成天就提前回来复命了,不过回来是回来了,人却凄惨的很,本来挺英气的脸已经胡子拉碴,连同头发上都还裹着冰碴子,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走一步仿佛都能掉下来土。舒儿和竹隐看到这样的苏成天不知道是该嫌弃他弄脏殿里地板,还是应该同情他受了罪,都只能站在一旁看戏。
“神尊,青黛皇和寒凌泉眼水都寻来了。”苏成天走到殿前重重的单膝跪地,身上的灰土因为他这个大动作都被荡了起来。
天悠皱着脸眯起眼扇了扇面前的灰道:“你还挺能耐,六天就回来了,那就拿来吧。”
苏成天毕恭毕敬的将怀中的两个锦囊呈了上去,天悠接过放在案上手一挥,两股子浓烈的寒气席卷了灵犀殿主殿,站在一旁的竹隐和舒儿被冻了个哆嗦。
“不错,这青黛皇足足四千多年,吃了不少苦头吧。”天悠边说右手边朝后门的位置换了个圈,只听后院传来一声开门的吱呀声,浮现着符阵的煞怨自己迅速的飘到了前殿。
苏成天在呈上锦囊后还是回归到了刚开始单膝跪地的姿势,听见天悠的提问他答道:“不值一提,还请神尊帮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