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二月份,崇祯帝派遣的王公公前来宣旨册封沐天波继任黔国公的时候,这个中门就大开过一次。
王公公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的心腹,也是代表皇帝来传旨的,那是皇帝选的代表,办的是正事。
那一次,是为了册封黔国公,需得传旨安排。所以黔国公府不但开正门,还要摆香案跪接。来人也无需门口下马,可以骑马直至银安殿。这是正礼。
除此之外,就是只有特殊的日子,节庆的时候,黔国公府才会大开中门了,除了这些,就没有破了闭门的规矩的事情了。毕竟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能破例。
说起来,这规矩也简单,就是这大门,除了正式典礼之外,唯有主子,主子选的代理人过来办正事才有资格走。
其余时候,规矩不能破,闭门就是闭门,谁来也不开。进来的人也得按照黔国公府的规矩办事,该下马要下马,不适合下马下车的,也要照着黔国公府的规矩调整,该换人也得换。
进了黔国公府,就有人抬了滑轿过来,请杨云滇和阮福云上滑轿,至于慕青姑娘则是上了一乘小轿,就有人抬着他们往府里走去。
之所以要这样做,那是因为黔国公府实在是太大了,占地数百亩,包含了后世胜利堂周边所有的地盘,是昆明乃至云南最大的府邸。
从大明洪武年间西平侯沐英所筑的侯府开始,在此后的,二百多年,不断的扩建,府邸也变得越来越大,建筑也越来越多。
黔国公府里面增设了很多建筑和花木园,山林山怪石假山水池应有俱有,雕梁画栋无所不有,在整个西南,除了远在四川的蜀王府之外,没有任何府邸能不得上这一处大宅子。
坐在滑轿上,杨云滇一路上也来不及细看,毕竟该有的风度还是要有的,不能搞得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让人平白无故的小看了不是。
微闭着眼,想着心事,一路穿街过巷,府邸虽然很大,但是总是有一定的距离的,毕竟黔国公府总量就那么大。
“杨公子,已经到了祠堂了,太夫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您稍等,我先进去禀报一声。”
就在沉思中,滑轿已经不知不觉地落下,他也落地了,耳畔却是传来了一个温软的声音,却是宋太夫人的大丫鬟慕青姑娘。
“慕青姑娘,那就麻烦您了,感谢。”
杨云滇微笑着看着慕青说道,言语很是客气,虽然并不是他求人家的。
“无妨,应该的,应该的,杨公子,您太客气了。”
慕青被杨云滇弄得腼腆一笑,便自顾自的走进了宗祠而去,外面只留下了杨云滇两人和一些下人都在默默地等着。
“杨公子,太夫人请您进去呢,您跟我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慕青再次从祠堂里面走了出来对着杨云滇说道。
“好的,有劳了。”
杨云滇笑了笑,便跟着慕青往里走去,看了一眼在一旁的阮福云,注意到杨云滇的目光,阮福云只是歉意地笑了笑,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杨公子,老身冒昧了,很唐突的将您请来,还请恕罪,恕罪。”
祠堂外面和里面的光相差比较大,外面很明亮,阳光明媚的,而祠堂里面就是不一样了,光线灰暗不说,连蜡烛都没有,只有一盏长明灯。
就在杨云滇还在努力地适应眼睛的时候,耳畔传来了一个声音,听起来也并不苍老嘛,不过杨云滇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这里,眼前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相信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从明亮的阳光下进入到一个昏暗的房间,眼睛一开始有些缓不过来神,啥都看不见,但过一会就好了,就能看清物体了。
这其实是一种正常的反应,这种对光的敏感度逐渐增加,并达到最佳状态的过程称为暗适应。
同理,由暗处到亮处,特别是强光下,最初会感到光线刺眼,几乎看不清外界事物,几秒钟之后逐渐看清物体,这个过程称为明适应。
杨云滇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状况,不过他相对比其他人适应的快一些,那就是他在进入祠堂的那一刻,是闭上了眼睛的,这样一来,适应的时间就缩短了。
“太夫人客气了,您是长辈,有事您召唤一声,晚辈一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杨云滇也是笑嘻嘻地说了一句,说的很是含蓄,这就是现实,毕竟自己地位低下,这些身居高位的人也就是随意的客气一句。
“真是要感谢您呢?要不是您帮忙治好了天波儿,老身可是连活下的勇气都不会有了。您是不知道,天波儿可是整个黔国公府的希望,也是我们的未来。”
“要是没有了天波儿,这黔国公府也就散了,老身也就没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了,就是来到地下,也是对不起先代国公爷,更是对不起沐家的列祖列宗。”
“这样说来,您可是我们沐家的大恩人啊,要是没有您的帮忙,沐家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今天老身一定要好好感激您呢。”
宋太夫人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对杨云滇说道,虽然言辞恳切,但是也难免有些居高临下的语气。
“不敢当,不敢当,小生也就是略尽绵薄之力,这其实也是国公爷吉人自有天相,是得到了上天庇护之人,肯定是能逢凶化吉的。”
杨云滇也不想居功,就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话,说真的,到这个时候他才看清了这里面的情形,而眼前的这个宋太夫人虽然孙子也已经很大了,可是年纪却不大,也就是四十多岁。
在后世,这个年纪也不大,甚至很多人都还结婚呢,但是在这个年代那就是奶奶一级的人物了,甚至有些人连从孙都有了。
这就是时代的区别,毕竟是两个不同的时代,完全没有可比性,这个年代的平均寿命还不到三四十岁,和后世七十多岁的平均年龄区别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