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清神色不动,眼底的讶异一闪而过。安皇却问得平和,是那种意料之中的平和:“这又是为何?”
罗清并没有帮她的打算,她只得自救:“回皇上,妾身被赐婚于夫君之时,实非甘愿;而夫君原对太子妃极为景仰,大婚也只因皇命难违。夫君和妾身都是骄傲之人,商定朝夕相处一段时间,以待感情日深,自然彼此交心,事顺家和。”
这番话合情合理,可皇上显然并不满意:“那夫人可交心了?”
皇上未免管得太宽了?许伊人柔声道:“夫君惊才绝艳,连男子都会动心,更何况妾身此等凡夫俗子。”既讽刺了之前关于罗清的流言,又回答得不露痕迹。
皇上点头,居然认同了她的说法:“既然太医来了,还是看看吧!”
太医上前,象征性的替罗清和许伊人把了把脉:“回皇上,大人和夫人身体都无大碍,只是夫人身体略显虚弱,不好生养,微臣调配养身健体的药方,每天服用即可。”
不好生养?当她是什么?余光过处,罗清嘴角含笑,显然在看戏。她在水深火热之中,罗清居然还有心情看戏。
“偌大的相府,怎的连个下人都看不见!大婚时赐的奴仆呢?”
“臣好静,将他们遣散了!”罗清说得一派轻松,这事之前他应该也做过吧。许伊人暗自心惊,皇上赐的东西,岂有说不要就不要的,又岂有说扔就扔的道理。
但是皇上连表情都没变,也并没有介意。毕竟皇上的重点也不在这里,他将手里的茶凑到鼻端闻了闻:“这茶……凉了?”
皇上专程来罗府找茬的吗?这茶应该不关她的事吧?正想着,云卷端了茶进来,皇上只是看着他们。罗清似有犹豫,终是拉着许伊人站起来。触手处尽是一片冰凉,罗清不着痕迹的加重手劲,牵着她向前。
罗清将倒扣着的茶杯翻起,很郑重的倒了一杯茶,在安皇面前跪下,高举过头顶:“皇上请喝茶!”不等安皇将眼光调向自己,许伊人自觉的学着罗清。倒了一杯茶跪在罗清的旁边,将茶高举过头顶:“皇上请喝茶!”
罗清态度郑重,安皇这次笑意极真,双手接过他那一杯,慢慢饮尽:“好茶!”
许伊人看得心惊,当然是好茶,这可是水云天送来的极品水天一色。许伊人的手不是很稳,茶不停的晃,安皇没有立刻去接,待接触到罗清似有不悦的目光,才接了过来。许伊人心底奇怪,皇上明明没做什么,自己怎么就这样了?
皇上喝了茶后赏了礼盒,满意的让华公公推着走了,所以,皇上是专程来喝这一杯茶的?他们将皇上送到门口,看着皇上的马车渐行渐远,处于高度紧张的许伊人放松下来,刚刚未注意到的事,一下子全现出来:
安皇并没有摆驾,只有随侍的几个太监和护卫;安皇穿的是便服,坐的是豪华马车而非皇辇;皇上一个人来,皇后没来。
刚刚奉茶的场景好熟?在哪里见过?是了,姐姐归省那一天,和姐夫一起给父皇母后奉茶,就是这样的,高举过头顶……还有,为什么罗清可以跟安太子同时结婚,用同样的礼仪,那等礼仪是皇子结婚才有的规格啊,而他明明只是一个丞相?
她这些日子也许是过得太快乐了,竟然忽略了那么多不对劲?许伊人打了一个寒颤,罗清立刻问:“怎么?冷吗?”
罗清的眼里脸上有着真切的关心。罗清是真的关心她,为什么?她只是御赐的妻子,罗清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许伊人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罗清脱了衣服搭在她的身上,伸手去拉她。她的手不只冰凉,而且一片濡湿,她怎么那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