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情歌相许

罗清走了，不管是相府还是卧房，都空得让许伊人烦躁，不顾水秀反对，执意出来透气。京城中有条河，横跨两岸有几座桥。靠近西街的桥称为情人桥，这段河被称为情人河。每到月中，青年男女就到这条河上，互唱情歌，互赠礼物，挑选心上人。水秀解释：很多不满意家里定亲的，都来这儿，从下午开始一直到半夜才会结束。

河边有一块碑，记载着情人河与情人桥的故事。这样的地方，现在无比热闹与喜庆，但它的故事总是悲惨的，可能幸福总需要痛苦来垫脚。

岸边船上，靓妆的男女青年，看热闹的大人小孩，叫卖做生意的船家，热闹非凡。山明艰难的护着她们。这样的拥挤让人难受，许伊人干脆上了一只花船。水秀说，这里的花船很便宜，小型的游船50文钱可以租游一天。

船家女儿热情开朗：“哥哥姐姐也是来招亲的吗？”

“妾身是来看热闹的，不过妹子和这位兄弟是来招亲的！姑娘如何称呼？”忽略山明水秀的目光，许伊人自若的坐下。

“我叫瑶池！那是我爷爷！”瑶池指了指掌舵的老人，大方的打量着三人，目光停在山明身上：“这位姐姐长得这么漂亮，一定能招个好夫婿。这位哥哥嘛，长得不赖，看起来是个好人，我看得中！”

安国民风开放，女子大胆，可瑶池未免太大方了吧？接着又听到瑶池“咦”了一声，语气惊奇：“哥哥脸红了？”

“瑶儿，别胡闹！”

“爷爷，你说我看中了谁，就能选谁的。”瑶池很无辜，绕到山明面前：“我愿意招你为夫婿，你愿意招我为新娘吗？”

许伊人“噗”的笑出来，水秀也微笑，山明脸色暗红，在瑶池清彻的逼视下，几乎说不出话来：“姑娘……姑娘……”

瑶池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山明刚松口气，听到瑶池对老人喊：“爷爷，你说对方若不愿意，就帮我绑回去，他不愿意，你绑还是不绑？”

瑶池声音清脆，喊声在吵闹的河面依然显眼，一片笑声响起，这个风俗延续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抢亲的，大都饶有兴致的帮瑶池出主意：“姑娘，这位哥哥不愿意，你可以生米煮成熟饭啊？”

“什么叫生米煮成熟饭？”瑶池反问。

山明想着这爷孙两人来这定然想出租自家游船挣点小钱，这小姑娘纯粹就是闹着他玩的。看着笑个不停的水秀和许伊人，山明脸色由红转沉：“夫人！”

可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啊。山明的声音被周围的看客盖过：“小姑娘，急不来的，先唱情歌啊！”

瑶池声音立刻响起，干净悦耳，吵闹的河面居然就这样安静了：我思断肠，伊人不臧，我心相属，日久月长。与卿相依，地老天荒，衣袂飘摇，为我夫郎？

唱毕，瑶池看着山明，山明犹豫着，解下腰上的玉坠递给瑶池。若同意对方的求亲，就回歌；若不同意，就送礼物以示感谢，这是风俗。

瑶池看着玉坠没去接，她的委屈让众人看向山明的眼光都有些谴责：这么直爽明朗的女孩，你怎么忍心拒绝？

正僵持着，有低沉的男声应和：我燃心香，寄语上苍，我心犹炽，不灭不伤。欲求永年，此生归偿。我自相许，舍身何妨？

瑶池冲向船边，兴奋又委屈：“哥！”

有小船如箭般驰来，水秀脱口而出：“龙蟠！”

“我家妹子粗鲁不懂事，让各位见笑了。这位公子非富即贵，我们船家哪配得上。”龙蟠上了船，拱手一圈：“这歌还是要唱完的！有劳各位配合！”

龙蟠这一说，倒置山明于不是了。山明心下不愤，将玉坠收起来。龙蟠开口唱，众人和，一首上古情歌《上邪》哀婉缠绵，动人心魂：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