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寂寞帝王

罗清听到声音不对，回身便看到安皇探着身子伸手往前倾正要摔，他大步冲过来，堪堪将安皇抱住，将他抱到床上躺好，道：“您要小心。”

安皇好一会才恢复平静，道：“醉销魂果真名副其实，确实能让人销魂！”

罗清倒了一杯茶递到安皇手中，顺势在床前坐下，听到安皇刨根问底：“你为什么不恨我？”

罗清微笑：“我理解您！”

安皇垂下眼眸，好久才道：“你跟你娘真的很像！我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安皇没有继续下去，转了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将许伊人赐婚于你吗？”

果然是这个，罗清微点头。

“湘兰对他的伤害太大，我不想事情发生第二次。你一向沉静，所以……”安皇盯着罗清：“你爱上她了吗？”

罗清一怔，不自觉避过安皇视线。安皇微叹：“我不应该让她在你们俩身边的……”

“皇上，娘说她没有办法承担起一个国家的责任，没有办法陪着您。所以娘临走前交待我承担起守护的责任，算是对您的补偿！”

所以，他会守护安皇，守护安国。这算是对安皇的保证。

安皇放下心来：“然儿跟你说了吧，你有何想法？”

“皇上，臣认为另有其人！”

“那是谁呢？”看罗清不说话，安皇一笑：“许国那个老狐狸，我跟他数次交手，他这般狡猾，不太可能乖乖让自己儿子等着被杀？所以我猜太子还在。他故意用自己，皇后和女儿的性命来转移然儿的视线。”

“之儿，从去年到今年，他们一直沉寂，一直到秦风出现。显然早有预谋，是谁在预谋呢？许伊人快生了吧？不知道他们能用什么方式将孩子给抢走？”

安皇第一次这么亲密称呼他，罗清身体微僵，他稍稍坐正，又听到安皇道：“你若喜欢她，就好好看着她。否则，她会先下手为强的！你向来手无悬案，在寒州几乎没有收获，你有没有想过，她去寒州的目的？”

有些事情彼此都很清楚，安皇仍认为有必要点醒他，自欺欺人毫无益处。一直沉默的罗清终于轻轻开口：“臣记下了！”

罗清向来放纵，私下一般自称我，偶尔称臣。在这种时候称臣，安皇微皱眉：“你今天不用回去，外间有床，你将就着休息吧！”

罗清扶安皇躺下，看着他额上的皱纹，脸上的倦意，还有鬓间白发，特别显眼。罗清心里酸楚。他真的不恨，年少时的不平在见到安皇的第一眼就消失了。

在大殿上，安皇钦点状元，见到他时脸色骤变，身体前倾，脱口而出“卿……卿……卿家姓罗？”

安皇从未在臣子面前这等失态，再说，名字早就呈上，哪还用问？无数次想象安皇是何等意见风发，见到的却是眼底有着深深的孤寂，双腿残废的君王。他一直觉得娘是寂寞的，他自己也是寂寞的，连个朋友都没有。见到安皇，才真正明白娘说“世上最寂寞莫过于帝王”的意思。

所以，他真的不恨。只是，父亲，假如帝王之路注定是寂寞的，我想有个人陪着。罗清轻轻关上寝房门，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