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寺院调查

罗清去了圣安寺，将画像拿给净空法师，净空法师想了又想，摇头：“大人，那日寺院法会，各地人慕名来到圣安寺，人山人海，也许他们确有来过，但贫僧实在记不得。”

罗清道：“这对小夫妻是朝中重臣的儿子媳妇，听闻到圣安寺之后就失踪了，皇上特地命我调查此事。”

净空法师急道：“大人，圣安寺寺规森严，所有僧人潜心修法，圣上也是明知的，这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罗清道：“劳烦净空大师召集寺院所有人，让所有僧人僧徒都来辩认，以洗清圣安寺的嫌疑。”

净空法师立刻起身去了，急促的铜钟声响起，就有各处僧人奔到寺前广场集合。

净空法师待各院的师傅清点完人数，过来叫：“罗大人，人都到了。”

罗清走到寺前广场的台阶上，看着面前黑鸦鸦的一片人，道：“可数清楚了？”

净空法师道：“都在，一个不差。”

罗清将画像递给净空大师，净空法师高举画像道：“八月初八，这对小夫妻来圣安寺后失踪，罗大人特奉皇命调查此事。圣安寺历来慈悲为怀，不容歹人存在，希望各位细细辩认，以证圣院清白。”

净空法师将画像举高，一排一排的走动，端到每个人面前让他们细细辩认。最前面站着的是各院的师傅，按辈次往后排。僧人们看着画像，大都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

罗清有些失望，苏一文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圣安寺，竟然真能做到毫无破绽。

净空法师走到后面小僧徒面前，他弯着腰下垂双手，画像刚好垂到小僧徒面前，突然有个小僧徒道：“我见过……”

罗清对净空法师道：“劳烦净空大师给所有人看完。”

除了那个小僧徒，其他人都不知。净空大师解散了所有人，独留了小僧徒。罗清坐在台阶上，对他招招手，小僧徒走到他面前，刚好跟他平视。

罗清问：“你叫善导是吧？小名阿牛，上次我们见过。”

罗清对这个孩子太有印象了，人如其名，壮实的像头小牛。话超级多，走的时候抱着他的腿喊救命。

善导道：“我也记得你。我跟你说，我大前天敲碎了师傅的木鱼，前天收衣服把师傅的僧衣拉坏了，寺院里的斋饭太难吃了，就只有……”

叽叽喳喳，罗清看了一眼净空法师。

净空法师赶紧道：“你要再说话，罚你打坐两个时辰。”

善导捂住嘴，罗清问道：“你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

善导道：“那天寺院做法事，师傅们都去了。我们这些小僧徒在禅房里打坐，打坐可累了。可是善至不用来。

师傅道：“善至的爹娘今天过来接他，所以不用打坐。”

善导问：“师傅，我的爹娘什么时候来接我？”

师傅道：“师傅卜卦的时候帮你问下，你在禅房里好好呆着，不许动。”

善导坐了一会就偷偷溜出去找善至，他想看看善至的爹娘长什么样？他想知道他的爹娘有没有跟善至的爹娘一起来……

善至站在莲花亭的柱子旁，用手接着屋檐下下的水，有对小夫妻走过去将他牵走了。善导大叫善至善至，可是那天人太多，善至一会就不见了。

罗清问：“善至的小名叫什么？”

善导道：“叫豆豆。我平常都叫他豆豆，不叫他善至，他也不叫我善导，因为这些名字太难听了。叔叔，你知道我爹娘什么时候来接我？”

净空法师道：“你若是像善至一样好好修习课业，你爹娘就会来接你的，快去吧。”

善导扁着嘴走了。净空法师道：“大人，我们认领孩子是有严格手续的，孩子的父母得先到我这里来核对信息。若是有收养条子的，得交回条子。核对完了之后我会给他一张领签，领签一式两份。父母和师傅都要签字，师傅签字证明孩子已交给父母，父母签字确认收到孩子，领签父母留一份，我这里会留一份贴在上面。不可能让任何人随手牵走孩子的。”

罗清道：“八月初八有两个孩子被认领，善至四岁多，汝州人士，去年因病送至寺院收养，父亲已故，家中只有一个寡母；善本五岁多京城姚家庄人，父亲为农夫，前年因母亲过世，父亲将其送至寺院抚养，净空大师，没错吧……”

净空法师惊道：“大人真是过目不忘，贫僧年纪大了，着实记不住，需得翻登记薄。”

两人回了丈室，净空法师翻看登记薄，赞道：“大人真乃天生奇才，一字不错。”

罗清问：“上面写着，善至的师傅是净一法师，我可以去见见他吗？”

净空法师道：“我这就叫他过来。”

罗清道：“不必了，我过去。”

净空法师陪着罗清去了万法归一院，他推开院门道：“这里就是净一师弟的院子，他平常不爱说话爱清净，这几年也才勉强塞了两个弟子给他。他的佛法修为在我之上，平常寺院有任何重大活动，我可以不在，他必须在。”

院子里不见人，净空大师领着他往后走，出了一道拱门就看到一片树林，林子中间有高高低低粗粗细细的梅花桩，净一法师盘腿坐在最高的梅花桩上打坐。

善导坐在拱门旁边打瞌睡，他左右两边各歪着一条狗和一只猫，净空大师用脚踢善导，善导身子歪到狗身上，人却没醒。净空法师摇头道：“朽木不可雕也。”

净一法师将佛珠从膝盖上拿起，从梅花桩上跳下，走到罗清面前微微弯身：“贫僧净一，见过大人。”

罗清还了一礼，道：“净一大师，八月初八，善至的母亲过来接善至，可是善导说善至被这对小夫妻接走了。”

罗清将画像展开在净一法师面前。净一法师看着他的眼神仿佛看个傻子，他转向净空法师，道：“师兄。”

净空法师道：“大人，净一师弟除在讲堂里滔滔不绝之外，下了讲堂话极少，大人别见怪。至于随手牵走孩子，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圣院里领养的孩子多，有很多父母长辈经常带着孩子来还愿，那日下雨人又多，善导年纪小，怕是看错了。”

罗清道：“善至有什么明显的标志吗？”

净空法师想了想，道：“脸的左下方靠近脖子的地方有一颗黑痣。”

罗清叫醒了善导，善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罗清，兴奋着叫道：“叔叔……”

罗清打断他：“善至脸上有什么明显的标志吗？”

善导想了想，摸着脸的左下方靠近脖子的道：“这里有一颗黑痣。”

罗清道：“确实是善导看错了，净空大师，净一大师，多有打扰，请见谅。”

净空法师道：“大人客气了。”

净空法师将罗清送出寺院，忧心忡忡道：“大人，如若这对小夫妻找着了，还劳烦你告知一声，圣安寺众寺之首，可不能有任何差池。”

罗清道：“那是自然，若是有消息，我定当第一时间通知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