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侍卫归来

日上三竿，一室明亮。许伊人醒时罗清还在沉睡，她从罗清怀里探出头来。罗清这段日子忙，好像瘦了些，几缕头发散在脸上，许伊人轻轻拨开，就这么看着他。

这段日子罗清每天早起，还是第一次陪她赖床。平常远远看他如雪山之松，现在近看倒像个孩子。记得刚成亲那会，罗清经常早上赖着她，只是那时她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现在这份心情。

许伊人盯着他看，忘记了起床。罗清睁开眼睛看到她的笑脸，觉得血流沸腾，从心脏到四脚好像要烧着一般。身随意动，他翻身覆在许伊人身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微微抬起自己，道：“娘子，为夫好看吗？”

许伊人红了脸，罗清往下压了压，威胁中带着诱哄，道：“好看吗？”

大白天轻浮，许伊人瞪着他：“好看好看，天下第一好看，行了吧？”

许伊人推着他要起床，罗清干脆整个压了下来，道：“昨夜旷了，得补。”

两人闹腾完，许伊人起床，罗清翻身继续睡。许伊人出门就看到云卷抱着剑站在院子里的假山旁。

云卷看到她有几分犹豫，待许伊人走到面前，终是施礼道：“夫人。”

云卷云舒对许伊人素来不太客气，只是云卷的态度相对好些。他们两人素来形影不离，这皇上差人办事还将他俩分开了？

许伊人看他施礼，随口问道：“你回来了，云舒呢？”

云卷正要回答，许伊人又道：“不用了。”

不用什么？云卷正疑问，又听许伊人道：“大人若是醒了问起我，就说我在花园。”

许伊人说完就走了，云卷看她的背影，觉得许伊人跟以前大有不同，步伐很轻快。

云舒回来时看到他望着花园的方向发呆。云舒道：“怎么了？大人呢？”

云卷朝房间呶呶嘴，云舒望望天，道：“这都晌午了？”

一觉睡到晌午，云舒跟了罗清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等奇事。云舒看云卷的表情，突然明白过来，不屑的哼了一声。

自跟许伊人成亲后，罗清就经常不上朝，云舒早就看不过去。男人的前途岂能因闺阁之事给耽误了。后来发生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说出来，罗清算是正经工作，但整个人都很沉郁。现在好了，又是这般，这是非得毁了罗清不成？

云卷道：“你别这样，我觉得夫人好像变了很多。”

云舒道：“就你幼稚。”

正说着，彩霞端了水过来：“大人得洗濑吃午饭了”。

云舒接过盆子，敲门道：“大人。”

罗清道：“进来吧。”

云舒将盆放在洗濑架上，看到罗清靠坐在床上，意态闲适，外带几分慵懒。

罗清问：“查得怎么样了？”

云舒道：“至善一家都死了。”

罗清哦了一声，似是没有意外。云舒便将邻居所言一一道来。

至善邻居道：“我们这个村子都姓毛，至善是大雨天生的，所以叫毛大雨。大雨爹在他一岁时死了，家里就孤儿寡母。去年大雨突生一场大病，有个和尚恰巧到村子里化缘。对小雨娘说，这孩子是被鬼邪缠身了，建议至善的父母将他送到京城圣安寺作为小僧徒，让圣气压制鬼邪，孩子才有望保命。大雨娘就带着孩子到京城，一住就是一年多，前些日子才回去。圣安寺可真是好地方，大雨不仅病好了，人还长灵气了。”

一年多家里没有种粮食，邻居就请至善母子去吃饭，毛嫂子和大雨娘一块做饭，儿子毛小天一直拉着大雨在灶旁兴奋的问东问西。

毛小天道：“当和尚好玩吗？”

毛大雨道：“不知道啊。”

毛小天道：“你不是当和尚去了吗？”

毛大雨道：“我去圣安寺治病的，病好了圣僧就把我带出来了。”

毛小天问：“那你和你娘在京城怎么不回来？”

毛大雨道：“娘说，京城里好玩，就在京城呆着。”

毛小天问：“那你们在京城吃什么啊？”

毛大雨道：“啥都吃，京城里好吃的可多了，有一条街都是吃的。”

毛小天问：“那不是要钱买吗？你有钱吗？”

毛大雨道：“娘在京城里赁了个铺子卖馒头，能挣很多很多钱呢，够我买好多吃的。”

毛小天拉了拉毛大雨的衣服：“你这衣服是在京城买的吗？真好看。”

毛大雨道：“那当然，京城的里的人穿衣服都好看。”

毛小天回头道：“娘，我们也去京城卖馒头好不好？”

大雨娘道：“京城再好，那都是富贵人家的天堂，对咱穷人来说，还不如咱村子里呢。”

小天娘道：“大雨娘，是不是当和尚之后就不长头发了。”

大雨娘道：“还长的，大雨病好出寺时忘记办手续了，所以前些日子就又剃了头发，去寺里补了出寺手续。圣僧说这孩子跟圣安寺缘份已尽，让我们回家。我们就回老家了。”

小天娘道：“你们京城的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就舍得回来？”

大雨娘道：“落叶归根吧，京城再也不是家啊，终究得回来的。”

大雨仰头道：“才不是，是那圣僧给了娘一袋银子，让娘回来的，圣僧说我们这辈子都花不完。”

大雨娘拿起铲子往大雨头上敲了下，沉声道：“小孩子乱说什么呢？”

大雨看娘脸色不对，也就不敢再说话。小天娘打圆场道：“回来也好，人终是得回来的。”

第二天，毛小天起床就去找毛大雨玩，结果每次去看，大雨母子俩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一直等爹娘从山上回来。

毛小天便道：“爹，娘，大雨一直睡着，都不起床。”

大雨爹娘一听不对劲，过去看的时候，大雨母子就死了。村长报了官，仵作也来了，说是喝了水壶的水中毒死的。那段时间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跑到河里去打水，不敢用井水。

云舒道：“大人，我特意问过了，那个孩子这里确实有个黑痣，还有大雨没有小名，就叫大雨。”

罗清呵了一声：“果然天衣无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