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到半山腰,罗清停下来,道:“苏一文在地牢里,大概还有一口气,是我当初一念之失。现在我不想再拖,所以就地解决。我问你答,你若自证清白我便放你回圣安寺,否则抛尸竹林。”
净一法师道:“大人,贫僧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若是不知道自然无能为力。”
罗清道:“苏一文当日将许太子带去哪了?”
净一法师道:“贫僧听不明白。”
罗清道:“赤声是你杀的吗?”
净一法师道:“贫僧是修佛之人,不杀生。”
罗清道:“龙蟠入狱那天被关在宫里,你们恰巧在宫里做法事。瑶池去宫里救龙蟠,是你救了她?”
净一法师摇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罗清正要说话,就听云舒道:“大人小心。”
一把飞箭从林中射出,随侍闪避不及,瞬间有七八人倒在地上,净一大师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挣开侍卫一掌朝罗清挥去。
云舒拉过罗清避开,云卷一剑过去又被林中飞箭打偏。净一大师趁此机会,身如大雁般凭空飞起,人便没入竹林中不见了。
罗清捡了地上的飞箭,道:“徐来,你跟净空大师说,圣安寺闭寺三天,为皇上祈福。跟傅大人传话,让他派人守着竹林山的所有路口,监视圣安寺的人加两倍,遇反抗者杀。”
罗清说完揉揉眼角,眼皮在跳。他心里有些发慌,云舒看他神色,道:“大人,哪里不对吗?”
罗清道:“回府。”
许伊人正抱着安生在花园玩,彩霞过来道:“夫人,宫里来人宣旨,在归园等你,你快去接旨。”
安皇给她下旨?跟重阳节祭天有关系吗?许伊人将孩子递给周妈,自己转身往归园匆匆而去。彩霞和周妈跟在后面。
许伊人远远的望见归园门口黑压压的站了一堆人。罗清有吩咐,夫人爱清净,除了周妈和彩霞,平常都不让人进。他们也只敢在门口站着。
众人见许伊人过来,纷纷让路,周妈和彩霞跟了进来。
公公背对他们而立,道:“此乃密旨,闲杂人等退避。”
周妈和彩霞退出去将归园院门关上,周妈年纪大,虑事周全,对众人道:“去去去,密旨听了可是要砍头的。”
归园的小院子就只有公公和许伊人两人,许伊人听声音觉得有些耳熟,正思忖在哪里听过。就见公公缓缓转身,许伊人呆在当场:“杨公公。”
杨公公三两步将院门栓上,跪在许伊人面前:“老奴参见公主!”
许伊人看着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杨公公展开手中的圣旨:“先皇遗旨,许伊人接旨。”
许伊人双腿一软,跪在杨公公面前。杨公公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国家危难,百姓流离,群臣无首,太子年幼,公主伊人风采卓然,足智多谋,故传帝位于公主。秦风为将门之后,风姿雅悦,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兼之与公主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乃天赐良缘,特此赐婚,愿女帝与帝夫风雨共济,重振国威,钦此!”
两人相对而跪,许伊人呆呆的望着杨公公,杨公公将圣旨放到她手里,道:“公主,苏大人在安国地牢,头被虱子咬烂了,身子长满了蛆,你怎能见死不救?你的父皇母后死于他们之手,你怎能安安心心的当敌国夫人?公主,你醒醒吧,他根本就是在骗你,你日日带着的孩子……”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长剑如虹贯穿了杨公公,杨公公睁着眼睛倒下来。云卷拔剑时鲜血溅起洒到许伊人脸上,热烫烫的。
罗清从门口进来,缓缓身取她手上的遗旨。许伊人这才恍然清醒,她抓紧了手中的圣旨,看到门外侍卫进来拖走杨公公的尸体,那未闭的眼睛仿佛还在看她,充满了责怨。
罗清用力一点点的抽走她手中的圣旨,有人过来擦了地上的血迹,侍卫脱着杨公公的尸体出门,有人关门。
“不……”许伊人猛的站起来冲过去,门砰的一声关上,许伊人撑着门滑跪下来。
杨公公自小进宫,跟着许皇一起长大,许伊人是他看着长大的。皇城攻破之时,许皇下了遗旨两道遗旨,让两位公公带着逃离。杨公公带的是其中一份。她只知道有遗旨,却不知道内容。
杨公公说,苏大人在安国地牢,头被虱子咬烂了,身子长满了蛆,你怎能见死不救?你的父皇母后都死于他们之手,你怎能安安心心的敌国夫人?
龙蟠说,龙蟠希望公主白天快乐没有忧愁,晚上安眠没有噩梦……
许伊人躬着背,头顶在门上。这院子就是她的牢笼,她将自己困在里面,不听不想不看,她觉得这样自欺欺人的活着也很好,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她。
“伊人……”身后有人唤她,许伊人茫茫然回头。罗清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血迹,柔声道:“伊人,你累了,去休息吧。”
许伊人慢慢聚焦,看着面前关心的脸,杨公公的话又响在耳边:公主,你醒醒吧,他根本就是在骗你,你日日带着的孩子……
罗清伸手过来抱她,许伊人避开他,站起来伸手去开门。罗清一把将她抱住死死往房间里拽。她眼前发黑,寝房便跟着黑洞洞的,如同牢狱。苏大人在安国地牢里,头被虱子咬烂了,身子长满了蛆,你怎能见死不救?
可她也身在牢笼,谁又来救她呢?许伊人拼命挣扎,道:“不……”
她不要去那个黑黑的牢笼,晚上会做噩梦的。
罗清将她半拖半抱到房间里,死死的压在床上。许伊人已然陷入半癫狂的地步,她拼命的推着罗清,嘴里一直念着不。看着拼命挣扎的许伊人,恐慌如洪荒之水将罗清淹没,他终于等到这一天,却被一道遗旨打回原形,让他怎么服气。
罗清眼眶发红,解了腰带束住她的双手,撕裂了她的衣服,强硬的压上去。罗清平日颇为温柔,这般粗鲁却是第一次,许伊人痛呼出声。
罗清被痛呼惊醒,许伊人衣衫残破,在他身下一动不动,双眼紧闭,眼泪溢出来。
罗清慢慢撑着自己坐起来,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做了什么?只要涉及许伊人,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患得患失,慌乱惊恐。连强暴之等世人所不耻之事,他竟然做出来了?
他怎会是这样的人?他怎能因为许伊人变成这样?罗清似是无法忍受,奔逃出门。云舒云卷站在门外,看到他皆是一惊:“大人。”
罗清低头才发现衣衫同样残破,罗清扯了外套扔在地上,云卷进房间帮他拿外套时,撇了一眼床上,床幔里许伊人蜷缩成一团像个球。
云卷将衣服给罗清穿好,罗清道:“换一批新侍卫过来,将原来的侍卫全部召到前厅,听候发落。”
罗府没有亲卫,之前除了云卷云舒,连侍卫都没有。这些人都是从禁卫军里精挑细选的,却连门都看不住。看来这些年对禁卫军是疏于管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