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是生是死

赖床果然误事，两人急匆匆梳洗赶过去。杜子欢正在喝茶，云霄恭敬的站在她旁边。杜子欢抬眼看到他们，道：“免礼，坐吧，少庄主也坐吧。”

三人坐下，杜子欢道：“少庄主是为了罗大人之死来的？”

云霄道：“娘娘，最近庄里无事，我特地过来看看皇上皇后太子太子妃，顺便将新出的秋茶送给娘娘品尝。”

一个人都不漏。杜子欢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少庄主成家后稳重不少。”

云霄看看安然，道：“成家立业后自然不能再像少时胡闹，娘娘不觉得太子殿下成家后明朗了很多吗？”

杜子欢道：“你看得仔细。”

杜子欢的目光仿佛有千斤重，云霄顶着压力道：“娘娘，我此番前来，确有要事单独问太子殿下。”

杜子欢道：“依少庄主跟太子的交情，少庄主无论有何疑问，太子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太子，你介意本宫和太子妃旁听吗？”

安然道：“母后这么说就见外了。云霄你有话直说，大男人的扭扭捏捏做什么？”

云霄干脆豁出去：“我跟太子殿下成亲时间相差不大，现在小皇孙都快半岁了我们还没有动静。云家数代单传，我爹特地吩咐我来问太子殿下，可有什么生子良方？”

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看着他，云霄强装冷静，抬袖端杯将脸遮了大半。杜子欢淡淡道：“少庄主比不得太子结实，想来是内虚，回头去太医院开几副益阳补虚的药按时服用即可。”

云霄一口茶卡在喉咙里立时咳起来。安然看不过去帮他拍背顺气。云霄见杜子欢不多，每次见心里都慌得很，他在安皇面前都没在杜子欢面前拘谨。

云霄其实是专程过来找安然的，哪料到在殿门口碰到杜子欢，想躲都来不及。这时候杜子欢不应该在琼廷宫敲木鱼念经吗？云霄不得不感慨时运不济命运多舛。

云霄赔笑道：“娘娘说的是，我这就去太医院取药。”

他站起来就要走，杜子欢道：“你不问本宫帮你问。太子，昨日罗大人被赐死，这事是真的吗？”

云霄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安然踢他一脚：“坐吧。”

云霄疼得龇牙咧嘴，腿一软坐下来，就听安然道：“母后，这事很多臣子和宫仆都看到了，定然是真的。”

杜子欢从头到脚扫视他们，道：“你们俩和罗大人素来交好，罗大人刚死你们就安睡到中午，这要少庄主相信罗大人死了岂非很难？”

云霄正想应不难，话到嘴边硬生生吞下去。杜子欢和安然谁也招惹不起，他还是闭嘴好了。

安然道：“儿臣断然不敢在母后面前撒谎，这事母后可以亲自去问父皇。儿臣被父皇禁足三日不能出朝阳殿。紫玉，你呆会陪母后去乾阳殿走一趟。”

赵紫玉刚要说好，却被杜子欢截话：“禁足？你昨晚不是去了罗府吗？”

杜子欢不管对宫里的事还是对安然的行踪都十分清楚，是安排有暗卫还是他的侍卫有问题？安然正要解释，杜子欢又道：“我并不想知道，是承欢昨日一夜未眠，我就过来代她问问。既然太子说他死了就那是死了，我回去给承欢传个确切消息。”

杜子欢说完就走，安然三人赶紧站起来送她。待杜子欢走远了，安然问道：“承欢，谁？”

赵紫玉提醒他：“殿下，小南被母后收养，赐名杜承欢。”

对，安然差点将这个事忘记了，他拉着云霄重新坐下，道：“少庄主勇气可嘉，佩服，佩服。”

这样自毁形象，打死安然都做不出来。云霄抹了把脸，这会才觉得尴尬，他闷声道：“殿下，到底怎么回事？”

安然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遍，最后道：“罗大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倒下去，确实不假。”

云霄听得十分认真，突然问：“云卷云舒呢？水云天缺他们这样的高手，要不让他们跟我回庄。”

安然似乎这才想起两人，道：“我当时被拖走了没亲见，据说罗大人死后他们想抢尸体，被侍卫拦住双方打起来。他们寡不敌众翻墙逃走，到现在都没有找着。”

云霄点头：“原来是这样，殿下，太子妃，庄里还有事我就不多留，告辞。”

云霄三两步走了像背后有鬼，安然伸手要拦他却连个衣角都没捞着。安然长长叹气，回身看到赵紫玉盯着他。

安然道：“饿了，吃饭去吧。”

何止饿了，简直是饥肠辘辘。可赵紫玉不动，道：“殿下，不是我不信。昨日跟你说过，你也亲眼瞧见，许伊人也不信。”

“她信不信跟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安然摸摸肚子毫无形象，道：“夜里叫哥哥叫得挺甜，现在又叫殿下了。”

安然在转移话题，有必要吗？赵紫玉道：“闺阁情趣，在外面该守的规矩得守，要是让爹听到还不得打我……殿下也不信，对吗？”

安然见躲不过，语气变得很淡：“他若真死了，对我来说不过少了个臣子，但对母后来说却少了件不开心的事。他若是活着，也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他是生是死都没有关系。”

“你有让人信服的力量，我觉得跟你说话很放心。能得到父皇和我的双方信任，恐怕只有你一人。有时，连我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这么信任你？”其实，不只少了个臣子，还少了个兄弟，更少了个知己。

所以，罗清，你真的死了吗？

不知道谁的肚子响了，赵紫玉看安然有些恍惚，上前挽住他，道：“殿下饿了，吃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