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吹起了一层层的乱雪,纷纷扬扬弥漫在半空之中,遮掩住了方当正午的日头。
除了风雪之外的天空依旧是湛蓝的,天风吹得呼呼地,而天上也偶见几只鹰隼在盘旋。
然而,纵使是鹰隼的视力再好,也看不见雪域边缘风暴山下那如蚂蚁般慢慢蠕动的身影,从半空看下来,也不过米粒大小。
风暴山位处雪域大陆与穹荒大陆的交界处,靠近雪域这一半则是风雪交杂,故称之为风暴山,而靠近穹荒大陆那一半却是绿绿葱葱,所以在穹荒大陆那边,这座山的名字就叫绿茵山。
风暴又起,四周一片都是白雪茫茫,普通人连东南西北也分辨不清。而在半山腰里,有一行人身着皮袄,在风暴之中缓缓前行,不过风暴实在太大,所以这一行人只好暂停下来,寻找大树,作为避风的场所,而大家也都纷纷围做一团,一起抵御这飓风的侵袭。不过高山上,空气比较稀薄,加上空气中夹杂的雪花,更是让这群人变得呼吸困难,而刺骨的寒冷则是让这群人行动变得更加的僵硬和迟缓。
这群长途跋涉的人们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因为雪域战乱的缘故,很多人纷纷起了出逃的心思,但是想要离开雪域只能去两个地方,一个是跨越无尽海去往兽印大陆,如果兽王楼的人还没撤走之前,这个方法估计可行,只需要缴纳一大笔旅费便能去往兽印大陆,但是现在兽王楼已经全部撤回到了兽印大陆,所以这条路已然行不通了。
而另外一个选择,则是选择攀越风暴山,前往穹荒大陆,这条路虽然也是艰辛,但是起码还有一丝希望。
不过这个希望现在也被磨灭的差不多了,这群人长途跋涉之后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脸上一律都是铁青色,皮袄处也露出了几个大洞,在寒风中被吹的直作响,不光如此,这些人很多手肘上,脚踝处的皮肤早已经被冻的发白,被尖厉冰雪划伤的地方根本就流不出血来,只冻成了黑紫色翻卷开来。
风呼啸的间隙当中,依稀可以听见几声惨叫,队伍当中有体力不支的人无法立足,纷纷如纸片一般被卷起,向着雪山裂缝出跌落而去。
“大家注意点,都抓紧附近的人!”队伍中有个坚定的声音喊了起来,不过在风雪声中又显得是那么的无力,“大家坚持一下,风暴很快就会过去了!”
他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向着身后大声喊道,但是当他扭头转过来,却发现除了风雪什么都看不见。
风雪的速度很快,眨眼之间就已经席卷了整个风暴山,不少的雪花纷纷洒落在这群人身上,而他们也感觉到了风雪在逐渐减弱,而且风雪的温度也在渐渐降低。
大家快看,风雪似乎变小了!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男子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因为他发现风雪正在渐渐消失,而且风暴的势头也变得越来越小了,看来,风暴很快就要结束了。
而听到这个男子的话,其余的人纷纷向风雪望去,果然,原本遮挡住视线的风雪也渐渐地消散了,而他们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身后那一行行缓慢移动的人影了。不过他们却发现抵达山腰的那一群人,转瞬已经失去了大半。
风誉和铁柱也在人群之中,不过风誉却发现自己的元素之力在这里丝毫动用不了,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风暴山每年得死那么多越界者的原因之一了,所以风誉也只好带着铁柱艰难的跟随着众人不断地前行,不过风誉并不担心,因为他其实已经有经验了,毕竟他就是从穹荒大陆那边过来的,现在从再回去自然也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群人就惨了,到了山腰就已经死伤一大片了,只怕能活着到达山顶,通过界门的,也不会再有几个了吧——风誉心里如此想着,然后便和众人一起寻了一个避风的所在,停下歇息。
风誉随手捡起一根枯枝在雪地上画着,先是画了一座山,然后便停了一下,最终在山顶的位置重重戳了一下,风雪此时卷了进来,地上的画随即便被大雪覆盖地无影无踪。
“终于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去了……”风誉心中喃喃道。而铁柱见状,便问道:“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我只是突然间想到了一件往事,在感概罢了。风誉随口说道。
哦。铁柱应了一声,没有追问下去。
风誉感受着风雪,微微闭起眼睛,而在闭上眼睛的瞬间,他又看到漫天的血色将天穹覆盖,王座也堆满了头颅……伟岸的身影好像就在他眼前重重坠落,然而,奇异的是坠落之人的脸庞却越来越清晰,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一伸手,便能触摸到他,这时风誉,好像听到了来自远方的呼唤。
“誉儿……”那伟岸的身影,缓缓开口,在远方唤他。
“啪!”手中的枯枝蓦然被折断,风誉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悲伤,他擦了擦脸庞,将脸上的雪花一一拍落。
“呼呼呼……”风在呼啸,然而敲击火石的声音却清晰可闻,一道道白色的雾气,在雪地里飘荡。不过或许是风的缘故,半天了火都没有生起来,负责生火的人早已不耐烦起来,大吼:“有谁来帮帮忙,真是见鬼了!”
坐在他旁边的一行人里没有一个人出声,所以风誉便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在干草堆旁边蹲下,从怀里掏出几块火石也打了起来。
很快,在风誉的帮助下,火焰瞬间燃烧起来,然后火焰也变得炽热起来,在风的引导下,火焰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走了已经好几天了,应该快到界门了吧?多少年了……没想到再回来的时候竟然是跟着这一群逃难的雪域流民一起。
“翻过了这座雪山,应该就要到界门了吧?大家再辛苦几天就好了!”有一个少女朗声笑道,这笑声也感染了许多人,让原本七歪八倒的流民们都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