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穹顶山上的牢房中,墙壁上的火把不停地燃烧,火星不停地溅到地上,而火光则映衬出墙上那弯弯扭扭随着火光跳动的影子。
在这里,总是能够隐约听见走廊里有不间断的回响,一开始还不能够听不出是什么,但是只要听得久了、便知道那是不知道关押在何处的犯人的呼号声,他们的叫声含糊嘶哑,已经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声音。而奇异地是,有这么一个囚室里,里面什么刑具都没有,只有水从石墙的细缝中一点点凝聚出来、然后滴落,那清晰的滴答声,机械而无休止地折磨着人的听觉,让人几乎发疯。
啊,好疼啊!这一声哀嚎,似乎是牢里的某个囚犯发出来的,他的身上已经满是伤痕,甚至有许多已经被鲜血浸湿,而此时他正痛苦地抱着脑袋,在牢里面不断地翻滚,想要挣扎地爬起来。可是,那铁链的坚硬程度,却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他根本挣脱不开。
而在他身边,一个面孔丑陋的黑衣男子站立在哪里,他的双目紧闭着,嘴巴微张,发出痛苦的呻吟,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而他的额头上,却是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他的右臂也是鲜血淋漓,上面的肉已经被腐蚀掉,而他的左边手臂却是完好的,上面没有一点伤口,只有一层黑色的粘稠物。
而在另一边一个冰冷的单人囚室中,赫然关了一个特殊的犯人,与其他犯人不同,他衣衫完整,门内的火光照在他脸上形成浓重的阴影,高而挺直的鼻梁将他的脸分割为明暗两面。在这里,尽管他的手上戴着沉重的铁铐,但是他却一直保持着肩背笔挺的坐姿。
这一看便知道这是幽国军团的标准坐姿。而他就是刚从避风郡回来的幽桓少将。
忽然,幽桓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因为他听到了附近有铁栅打开的刺耳声音,一重重地从远及近传入幽桓耳中。
“到你了。”典狱长的声音就如石头般冰冷,仿佛面前这个少将是个将死之人一般,对他毫无感情。典狱长缓缓打开了囚室的铁门,看着坐在一角的待罪军人招呼——门一开,外面行刑室中的惨叫呼号更加清晰地传入,听得人毛骨悚然。
幽桓缓缓抬起头,看着那扇铁门,他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嘲讽的笑意,他缓缓起身,走到了铁门前,然后猛地推开了门!
砰!一声巨响,铁门被打开,顿时外面的空气灌进来,一阵寒风吹来,吹乱了他的发梢,也吹皱了他胸前的衣襟,他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在这种寒风中,他的脚步却显得很稳健。
而在他的身后,一大群穿着黑衣的军人跟随在他的身后,他们的眼神冷漠,就像是在看着死人一般,看不到任何的表情波动。
正当幽桓准备走向行刑室的时候,“这边。”狱长看着他冷冷地开口,指了指通向另一侧外庭的通道,面无表情地打开他手上的镣铐,“恭喜少将,你被释放了。”
幽桓听到之后,原本淡定从容地表情反而显出了一丝惊讶,有些迟疑地立住脚——幽国的刑法、幽国军团的戒律,他是最清楚不过了。所以他也明白自己这次出征没有完成任务、回来之后将面临是什么样的处分,所以刚刚他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而此刻典狱长却告诉他他被释放了,这无疑让幽桓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不过他很快就镇静了下来,看了看身后的典狱长,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是最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缓慢地转身离开。
当他走到外庭的时候,便看见了站在外庭门口的黑袍长老,幽蓬虽然亲自来接自己的嫡系子弟,但是看到幽桓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言语,径直便转身离去。而幽桓也早已与父亲幽蓬结下了默契,他并没有多问,便默默地跟在了幽蓬的身后。
“长老会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幽蓬冷酷地开口,语气平淡无奇,但是却充斥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不过,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你要记住,不要辜负我的厚望!
幽桓微微躬身:我明白,请长老放心。
听到幽桓的保证,幽蓬这才放松了脸上的神色,“你即日起立刻出发去临冬郡、寻找坠毁的朱雀鸟,并负责进行下一次的试飞。”
朱雀鸟的试飞又失败了?那样的诧异在帝国少将心中一掠而过,然而幽桓只是不动声色地低下了头,回答:“是,长老!”
“听说你的精灵族傀儡在这一战中死了。”幽蓬带着获释的幽桓一路往外走,已到了外庭中。
幽桓听见这话,脚下一滞,随即恢复如初,只是脸上多了一份冷峻:没错,我的精灵族傀儡,在避风郡战役中,战死了。
哦?幽蓬眉峰一挑,可惜了,那你试飞有没有什么把握?
回长老,试飞的事,我一定会成功。幽桓斩钉截铁地回答,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
听到幽桓的回答,幽蓬却并没有感到惊讶,他的眼睛闪过一丝了然,然后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
说罢,他便转身向前走去,很快便见到一个披着黑袍的少女正跪在前方等着他们。
“我勉强在整个幽国军团里面、给你找来了新的傀儡——你总不能一个人去驾驭朱雀鸟。”走到了外庭,幽蓬的手从黑袍下缓缓抬起,指向跪在庭前的一个精灵族人,“泽,你的新傀儡。”
“主人。”听得吩咐,精灵族少女立刻对着站住的幽国少将俯首,额头碰上了他的脚面。
“幽桓,这是你的新搭档,希望你尽快习惯,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幽蓬冷冷地说着,眼神中充满着严肃。
是。幽桓冷冷地应道,他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精灵族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你可以起来了。
听到幽桓的命令,泽微微起身,她的头发是银灰色的,看起来非常耀眼。她的脸上有着一道浅浅的疤痕,在她的眉宇中间,一道黑线蜿蜒盘旋,让这道疤痕显得非常怪异。
我们走吧。幽桓继续开口,冷冷地扫了泽一眼。
是,主人。泽恭敬地低着头,跟在了幽桓的身后,向着外庭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