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簌到底是没能领会江蕴这话背后中的意味,几人组的局,在用过午饭后,便一一散了。
即便虞礼也不好再多留在付府,他是付妗妗快要婚嫁的夫君,成婚的习俗本是如此,于情于理,他都合该在成亲之前不在付妗妗跟前露面了。
“簌簌,那我们俩一块回去罢?”
卫姝玉拉着宁簌晃了晃她的衣袖,她眨着一双灵灵亮的水眸,小姑娘的娇憨之态明显。
不远处,虞礼和付妗妗两人还在腻腻歪歪地难分难舍,宁簌先是看了看他们,知晓付妗妗已然无暇抽出空来顾及她的小姐妹卫姝玉了,那定然该是她来陪同卫姝玉了。
宁簌正要笑着应下卫姝玉的话来时,不料李寄景却轻轻拽了卫姝玉一把,使了些巧劲地将人带到自己的身边,他低声冲着卫姝玉道:“让我送你回去罢?”
说着,李寄景的目光又落在江蕴和宁簌的身上,他笑道:“既然是世子送宁姑娘来的,还是请世子再把人送回去罢?”
卫姝玉本是被他拉拽得有些气恼,但听了李寄景这话后,这才恍然大悟地回过神来。
他们此次来付二这儿,可不单单只是玩闹般地聚聚,更是要撮合撮合江蕴和簌簌啊……
难怪李寄景不让她与簌簌一同回去,这般该送簌簌回府的机会,自然是让给江蕴才好啊。
想到这儿,卫姝玉不禁吐了吐舌头,她冲李寄景悄声道:“幸好你提醒了我……”
否则,她平白这么横插一脚,可不得让江蕴郁闷死了。
“簌簌。”
低声同李寄景庆幸完了后,卫姝玉又忙同宁簌道:“李寄景说要送我回去,我不好回绝了他去,就只好委屈委屈你同世子一起啦……”
“这说的什么话?”
李寄景又戳戳卫姝玉,提点道:“世子平日里最是温谨有度,必然是不可能在路上欺负宁姑娘的。”
他话中本是意有所指让宁簌安心,莫要推辞,哪料到卫姝玉听了李寄景这话却是乐了:“我可不曾说世子会不妥当行事,这话可都是出自你的嘴里的哈哈哈。”
小姑娘丝毫不拘泥地哈哈笑了起来,李寄景则是一脸无奈地瞧着她:“好好好,都是我说错了话。”
宁簌在旁边虽是看热闹,她却能敏锐地捕捉到李寄景眼底格外地温柔,在他眼前的姑娘在笑在闹,他便看着她笑她闹。
两人确实如江蕴所说的那般,是佳偶天成。
“那便有劳世子了。”
宁簌回过神来,恭谨地冲着江蕴一颔首。
卫姝玉同李寄景此时这般要好,她若是说想同卫姝玉一齐回去,那便是着实没了眼色。
瞧着她这般客气而恭谨的言语,似是两人中间在无形中退却了两步,疏离的气氛在他们之间弥漫着,直令江蕴的心狠狠沉了两沉。
“走罢。”
江蕴的喉结滚了滚,到底是未曾再说些什么,他配合着宁簌,冷淡地往外头走去。
宁簌一一同余下的几人道了别,这才追上江蕴的脚步。
可是对方人高马大,腿是极长的,步子迈得自也是极大,她拎着裙摆追得艰难。
直到见到安冬驾着的马车,他这才止住了步伐。
追上来时,宁簌已是轻喘着气,这一番折腾下来,她眉心难免微蹙:“世子,我有话想要问问世子。”
本刚从驾着马车位置跳下来的安冬,他左瞧瞧右看看,却是不解两人为何是这般的情绪怪异。
他家世子见着了宁姑娘,为何还能这般黑沉着一张脸?而宁姑娘……看着也不似是被世子哄得高兴的模样啊……
难道是他家世子又忘记了他的嘱托?都说了对姑娘家家,得最是要说些甜言蜜语的,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女子不喜欢旁人夸赞自己呢?
安冬这般正胡思乱想着,便听见了宁簌用凝肃极了的语气,要求同他家世子好生谈谈。
于是安冬忙不迭地给江蕴使眼色,去呀去呀!
有什么误会定要第一时间解释清楚了才行,否则等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日子呢,时间一长,姑娘原本的不悦自然也会越发地浓厚了……
不过,姑娘家家的心思最是难猜透了,饶是他家世子有多聪慧,却也得为难这儿女情长之事,更得在这女儿家身上跌跌跟头才能明白些个中滋味和道理。
江蕴自然领悟到了安冬的眼神,他顿了顿,偏头看过去,应了一声。
“好。”
他在她面前,向来都是拒绝不了任何的请求。
宁簌鼓足了勇气,将人带到了距离马车远一些的地儿,她一早便在心底里头打好了要说的话的腹稿:“世子今日说好的会替我寻人襄助绢绫坊之事,不知世子究竟只是空口玩闹之词,还是确确实实是认真的?”
只是或许是她这话中的质疑意味明显,闻言的江蕴不免听的心头一凉,可顿了再顿,他到底还是不曾说出些什么伤人的负气话。
“今日确实是我未曾安排妥当。”
江蕴唇角动了动,此时此刻他说出的话颇有些许的冰冷冷:“宁姑娘不如先早些回府歇一歇,待我将人安排妥当了,届时再来告知姑娘。”
他一副突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登时令宁簌有些琢磨不透了,但江蕴话已至此,她若是再言语中怪罪他今日浪费了她的好些时间,便着实有些不识抬举了。
想到这儿,宁簌只好疏离而得体地一笑道:“那便有劳世子了。”
两人回到了马车边,安冬一脸八卦地模样,试图从这两人的身上看出些什么,可奈何他们两人的神情和刚才离开时的别无一二。
安冬正准备暗戳戳地同他家世子说些什么,就听江蕴声音极淡地道:“安冬,送宁姑娘回去。”
因为害怕两人相处而尴尬,刚准备独自离开的宁簌闻言就是一愣,她正要开口拒绝,便又听江蕴道:“还请宁姑娘莫要拒绝,卫五方才说令我送姑娘回去,倒是不好应下了又不履诺。”
宁簌只得乖乖地上了马车。
安冬迟疑地看着自家世子,他犹豫着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