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伟抓着后脑勺笑了笑,“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
吴春霞养了二十年儿子,才发现他是个大冤种!
眼看到嘴的鸭子都能飞走,吴春霞也不着急去地里,等聂伟送完一担柴火回来,连忙拦住他,“够了,你还真打算把柴都给他们送过去?俺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娘,你急什么,刚才我去大房看了,聂树军那样子撑不了多久的。”聂伟揉揉鼻子,“等他死了,大房那些东西不还是我们的?”
他露出一个贪婪的眼神,“到时候别说是这些柴,就连房子也得归我们,您还能多个儿媳妇呢。”
“……”
吴春霞才明白原来儿子打得是这个主意。
虽说林芝还是个黄花闺女,可长得就一副狐狸精样儿,吴春霞可看不上,才嫁进来第二天就勾引自己的小叔子,娶进门哪还有安生的日子可以过?
早知道那两百块钱就是烂在林家,也不该让林芝进门!
……不成,聂树军要真死了,就推到林芝头上,说她是是扫把星,再把那二百块钱彩礼要回来-
“总共就这些了。”
四捆木柴重新放到了聂家的院子里,聂伟兴奋地来到林芝面前邀功,“嫂子,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开口。”
林芝也不忸怩,落落大方地跟他道谢,“等树军醒了以后,我会告诉他的。”
她居然还天真地以为聂树军能醒?
想到聂树军没了之后,他就能霸占林芝,聂伟也不忍心拆穿对方,“那嫂子,我先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痴痴地看一眼林芝,可惜对方很快就转身进了屋子里,连个背影都看不到。
聂冲检查完柴火,兴奋地跑进来跟林芝说,“嫂子,我看过了,柴火没少,我现在就去煮豆浆。”
“嗯。”
林芝也实在饿坏了,煮豆浆的时候拿了根黄瓜直接啃了起来,至于吴春霞给的那三个窝窝头,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硬得跟石头似的,还得热一热才能吃。
热腾腾的豆浆出锅,林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也不能跟聂树军抢吃的,正打算去热窝窝头的时候,忽然看到门口放着碗东西。
林芝好奇地走上前,才发现居然是三个软乎乎的馒头。
她看了看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
林芝把碗端进去给聂冲,后者也十分不解,“难道是堂哥拿来的?”
他能有这么好心?
可是除了二房,还有谁会把粮食给他们?
林芝闻了闻馒头,除了面粉的香气,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甚至还是温温的,“你堂哥很照顾你?”
不然怎么又是挑柴又是送饭的。
聂冲摇摇头,“会不会是因为婶娘做得太过分了?”
“有吃的总比没有好。”林芝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头一回觉得这玩意儿这么美味,“剩下的两个你都吃了吧,晚点还要干活,可不能饿着。”
“嫂子你不吃?”
“我吃这个就饱了。”
“我也吃一个就饱了。”
最后,两人决定把剩下的馒头留到晚上再吃。
填饱肚子以后就要开始干活了。
林芝看聂冲身影单薄,个头跟锄头差不多高,心中不由得怅然,他这个年纪本来是应该在学校好好念书的,却要被迫担起家庭的重担……
或许在聂冲的眼里,自己也没有其他选择吧?
想到这里,林芝轻轻叹了口气,将晾干的搪瓷盘拿到屋内。
现在泡豆子还早,林芝先拿出银针,来到聂树军身旁。
刚才吃饭的时候她问过聂冲,聂树军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的伤口,按摩的时候,林芝也检查过了,没有骨折之类的情况,应该是大脑皮层受损导致的昏睡。
所以林芝要施针的地方也集中在头部。
银针先用酒精消毒完后,再在神庭穴,本神穴,百会穴等位置下针。
正常的针灸并不会疼,但病人多少是有点感觉的,聂树军却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连呼吸都十分平稳。
这样也好,起码林芝扎起来又稳又快。
针灸的时间要半个小时左右,林芝下完针就先忙自己的去了。
从方姨那边拿回来的课本除了被淋湿的那些,有的上面还有不少折痕,林芝整理了好一会儿,才把书页尽可能地弄平整。
接着林芝将课本叠成一排,再将木板压在上面,又找了块大石头压在最上面。
做完这些之后,聂树军那边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林芝把他脑袋上的银针拿下来,用酒精消完毒,重新用布包好。
病床上的人仍旧闭着眼睛,五官棱角分明,但不知道为什么,林芝似乎觉得比刚才看到的聂树军多了几分平和。
光是针灸还不够,林芝又帮聂树军继续按摩,打算把之前落下的补回来。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林芝的手都酸了,她抬头看向窗外,差不多可以准备种豆芽的事了。
林芝甩甩手,起身来到厨房,发现水缸快见底了。
狮头村附近倒是有河,但是只能洗洗衣服,做饭的水要到村东头的井里打来喝,现在外面的太阳还大着,去打水得累出一身汗,林芝打算先去砍些芦苇回来。
据她所知,种豆芽还得需要个“育苗盆”。
上午林芝看到河边长了不少的芦苇,她就想着,或许可以自己编个育苗盆出来。
说干就干,林芝找了把镰刀,拿上绳子直奔河边。
现在正是芦苇生长的时候,绿油油的一片很是好看。
等到了冬天,农闲的人们就会割了芦苇编成各种箩筐或者门帘,但林芝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看着眼前比自己还高的芦苇,林芝选了根壮实的往下一压,拿镰刀砍了起来。
这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芦苇叶子又薄又利,没砍两根林芝手里就多了个口子……
这样下去,不等割完她的手就要废了,更不用说还要编育苗盆。
“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旁边传来一句叫唤,林芝抬头一看,居然是聂冲。
他把肩上的锄头卸下来,好奇看着林芝,“是要割芦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