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晃这一盼,没盼到姜家老祖出山,却等来了全族的所有长老。
这回他看得清楚,十几个长老,都是晖阳境修士,并且骨龄也都不小了。
腾云境延年千载,至晖阳境也不过三千载而已。
[境界小贴士:凤初、琴心、腾云、晖阳、乾元、无相、太清]
这几个长老竟没有骨龄低于千岁的。
“姜家的人才是断代了。”白榆也看出了问题所在。
如今的家主甚至才是腾云境巅峰,比她师兄还不如。
宵行十三岁筑基,三十七岁结丹至腾云境,如今尚未过百岁,已是腾云境巅峰了。
筑基记录被白榆和姜白彦破了,可结丹记录可还没有人破。
宵行在宗内地位高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是最年轻的结丹修士。
眼下这个姜家家主都几百岁了,还是腾云境而已。
白榆摸了摸下巴,姜家不行。
能生出姜七本来祖坟上都要冒青烟了,可惜他们的做法却是抽了姜七的仙骨,并且想要灭口。
鱼目而已,成不了珍珠的。
她的目光从姜白彦身上移开,真可怜啊。
日后还有更可怜的再等着你呢,慢慢儿受着吧。
姜鸿声,姜白彦。
父债子偿,不是没有道理的。
“怎么样,吵出什么结果了吗?”
隐身符都失效了,白榆随手化为灰烬的灵符扫开。
姚晃啧了一声,“没完没了了,逼他们一把?”
“我们两个不合适吧?”白榆笑容放大。
“也是,该云观师兄出场了。”姚晃取出传音玉符。
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老忽然看向了院中的一棵樟树,怒喝道,“谁?”
吵得不可开交的人都停了下来,看向了那棵枝繁叶茂的树。
“你看,我让你小心点了,连藏在树上都不会。”白榆落井下石推了姚晃一把,自己跟了上去。
众目睽睽之下,树上跳下来了两个风姿出众尚未束冠的少年。
一人穿着绣着大朵姚黄的黑色广袖长袍,玉带缠腰,长眉细眼,风流无双。
一人身着镶红边白色窄袖劲装,形相清癯,肤色苍白,眼若寒星,芝兰玉树,少年焕然。
云隐宗的弟子倒是认出了两人,这不正是姚晃和白榆吗?
他们来姜家干什么。
姜白珑到底更成熟些,一下联想到了传言是姚晃和白榆藏寻三人深入矿洞,解救被虏壮年,搜集证据的。
当即柳眉倒竖,粉面含怒,“你们还敢来姜家?”
唰得一声,姚晃展开了一把光滑璀璨的扇子,笑得从容,“哟,都在啊,正巧,我们云隐宗的人,来干什么的,你们还不清楚?”
“这可都快三四个月了,姜家还没给出个交代来?”
姜白珑刚要呛声,却被姜白彦拦住。
“两位,咱们也算是同门,姜家定然会给宗门一个交代,还请禀告掌门,我和父亲会亲自上门请罪。”
“不必!”
老远就传来了云观的声音,“师父派我亲自登门,来问问姜家这次族会可曾讨论出什么结果?”
“要知道,依据宗门律例,宗门附庸私自在属地盗窃矿产,视为叛宗,需要逐出宗门,罚没家财,以儆效尤。”
云观说话向来极其端方,此刻一席话掷地有声,将堂内诸人都惊在了原地。
“念及姜家原为古世家之一,云隐宗多有宽容,却容不得联合外人背叛宗门之举,姜家家主和诸位长老今日都在,不妨就给我宗一个交代?”
云观身后还跟着一行弟子,腰佩灵剑,井然有序地在院内排开。
“大师兄!”姜白珑惊呼一声,在父亲的眼神之下没有再说话。
白榆眉梢一挑,看向了姚晃。
姚晃贼贼一笑,冲她挤挤眼睛,传音给她,“听说之前姜家意欲将姜白珑许给掌派大弟子。”
原先姜家的地位虽然不能和云隐宗平起平坐,可在宗内也算头一号的人物,姜家家主的女儿,少主的亲姐姐配掌派大弟子,也不算不配。
成为附属家族,但仅仅光靠嘴上的说法到底不牢靠,联姻代表的意义就是姜家的衷心。
白榆啧了一声,跟着摇了摇头。
云观大师兄也是可怜。
“瞧瞧,眼圈儿都红了。”姚晃继续奚落。
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站在一旁,只差一把瓜子儿了。
姜家家主姜鸿声上前一步,冲云观拱了拱手,“云观小师兄,并非我们姜家拖延,可此事的确是我受人蒙蔽,族内也在商讨如何给宗门赔罪。”
他扫了一眼几个长老的脸色,继续拱着手,“姜家愿意献上一半祖传秘籍和三万灵石,每年上供再加一成,但求掌门高抬贵手。”
“一成?看来家主没把背叛宗门当回事儿啊,还不说你掳掠无辜修士,坏了宗门的名声呢!”主峰的一名弟子冷笑道。
“两成!”姜鸿声连忙抢话,神情凄怆,“加上之前的三成,已经是五成的上供了,小师兄!我们姜家一大家子人,再多上供可能也培养不出新一代的子弟了。”
云观摆摆手,示意身后还要再质疑的弟子退下,“倒也不是我们云隐宗想要绝一族之路,只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家主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随着这句话一出,一众姜家族人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听这个意思,云隐宗是不想要姜家这个附属家族了?
不少人都有些慌神,如果云隐宗不再保护姜家,姜家迟早被虎视眈眈的新家族瓜分干净。
有些旁支的主事已经在思考如何脱离姜家了。
“那,不知贵宗的意思是?”一位长老出声试探道。
“叛宗主事者,押入宗门地牢,姜家从云隐宗除名,赔偿所有被掳掠之人一千灵石和丹药。”
云观说的从容,可姜家的长老们却如遭雷击。
“不可!”
一年龄极大的长老高呼,“不知可否容我们亲自与掌门商议,我们会拿出最大的诚意。”
云观不动声色,只道,“师父日理万机,岂会有空和你们讨价还价。”
几个长老和家主都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这是要姜家大出血了。
他们犹豫片刻,终于大长老冲姜鸿声点了点头。
“阿彦还是云隐宗的亲传弟子呢,他可是天生仙骨。”他如此说道。
“还请小师兄通融,我们会拿出一个宗门满意的结果。”姜鸿声拱手。
白榆觉得没趣,转身就要走。
却听得背后有人喊她。
“白榆!现在你满意了吧!我们姜家现在竟是穷途末路了!”
是姜白彦。
少年神色绝望阴冷,隐隐有癫狂之色。
离穷途末路还早呢,竟把这笔账算我头上了,白榆斜睨了他一眼。
“偷挖矿,掳掠壮劳力的难道不是姜家?与我何干?”
白衣少年的声音在姜白彦耳朵里听起来带着戏谑和嘲笑,他低下头,硬邦邦回道,“可是你发现的,这件事和我父亲没有关系!你却故意将责任安在他头上。”
“脑子有病就吃药,早知道你娘不应该把仙骨安在你身上,应该炖了给你补补脑子。”
白榆嫌弃地看了这个上赶着找骂的姜家少主一眼,转身和姚晃离开了。
姜白彦此刻如遭雷击,浑身清颤,白榆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娘不应该把仙骨安你身上?
是无意之言,还是,他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