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那守卫所料,两人刚找到一间酒楼想要歇脚用饭,就见一行人直奔他们这一桌而来。
但见那为首的人玉带金冠,浑圆一张笑脸儿,眼角眉梢却透着油滑,不过琴心境后期修为,但气势却是十足。
一双细眼儿,眼珠子一溜就看到了对坐在窗边的两个人。
红衣那人面容妖孽,气质桀骜,另一个银白衣服的还是个清瘦少年,却是一身孤高冷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世人皆知,宵行喜红衣。
“冒昧打扰二位贵客用饭,在下乃万通城的金忆寒,大家都叫我金团儿,此番前来倒是我父亲听闻两位来了万通城,特命我前来迎接招待。”
宵行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小师妹的脸色,见她没什么恶感,这才颔首,“想是城主府的金大少爷?”
“诶唷,”金团儿做出了受宠若惊的模样,“宵行真人好博学,正是在下,此番实在是我们守卫怠慢,本该直接迎二位贵客至我们驿馆好好招待的。”
“金大少爷若有事,不妨直说。”宵行向来不乐意和人周旋。
金家是商家出身,却因颇有生意头脑,发家极快,做成了万通商号之后更是成为了修真界的首富,后来陆续砸灵石,将城池也收做了自己的商业中心。
金团儿作为金家的大少爷,自然也是八面逢源,极会看眼色的人。
他当即拱手直言道,“此次来是我们城主府后日有个宴会,还想请真人带着您的师弟赏脸,这是请柬。”
金光闪闪的请帖被金团儿递到了两人面前,宵行顿了顿,用眼神询问了一番白榆,见她似乎不是很乐意,便推拒道,“此行我们只是来看看拍卖会,若是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便要回宗了。”
金团儿也不气馁,“不知真人想要寻什么东西,不是我金团儿狂妄,若是金家收不到的东西,恐怕修真界也没多少人能收到。”
思及眼前两人背后的云隐宗,忙又补充道,“不过那些有年代的孤本古籍或者上古之物或许比不上经年的大世家和大宗门。”
宵行倒是有些意动,“一些药材而已。”
白榆抬眼觑了师兄一眼,发现这回他无视了自己的态度,接过了那个请帖。
见宵行接了请帖,金团儿大喜,“那我们到时候就恭迎真人和白道友的大驾了。”
宵行微微颔首。
达成了目的的金团儿恭恭敬敬道了别,又告诉掌柜那两个人用度一律记在他的账上,这才施施然离开。
“师兄,我真的不急的。”
白榆拉长了嗓音,宵行一听就知道小师妹是真的不乐意去。
“你若不想去,我就一个人去赴宴也无妨。”宵行安抚她。
“罢了,我会和师兄一同去的。”
说话间饭菜都端上了桌,却比之前点的还多了两道。
宵行开始动手盛汤,“这汤好,先喝汤补补,再好好吃饭。”
一直盯着白榆用完了一碗饭,两碗汤,半只鸡和许多菜,他才松了口,不再逼她吃了。
“就是要这样好好吃饭才行,光看你刚刚的样子我就知道在我闭关的时候你没有好好吃饭了,还在长身体呢,才吃这么一点就嚷着不想吃了怎么行?”
方才还高贵冷艳的青年此刻正在没完没了的絮叨。
白榆捂起耳朵,装作听不见,被师兄精准地捏住了鼻子。
两人僵持不下,白榆先放下手皱起鼻子,“师兄就会欺负人,回去我就告诉师父。”
宵行只是笑,反正他和那老头子三天两头吵架。
两人用完了饭,自然就要去市集上逛一逛,权当游玩散心,谁知这一逛却逛得不开心起来。
宵行师徒最爱哭穷,只有白榆是真的不在乎灵石,一则她身家不菲,储物戒中灵石倒是极多,二则因为姜家的几次事情,掌门和青平峰也给了不少赔礼被她换了灵石。
两人进了成衣铺子,白榆看中了一件白色法袍,宵行正说着要给她买,她便笑他,“师兄好大的口气,不是说你们剑修没灵石嘛,莫让人家掌柜赶你出去。”
本只是玩笑,偏生那身后有一男子嗤笑起来,“穷鬼还敢进梦江阁,碰脏了衣服你赔得起吗?”
白榆本不欲理他,谁知那人斜地里插|进来,指着那法袍道,“掌柜的,把这套包起来,我后日去城主府赴宴,就穿这个去。”
宵行冷了脸色,阿榆不喜欢争,可这是她看中的东西,哪里容得下旁人染指。
“我们先来的。”
那公子生得有些浮白,虽然相貌也算英俊,偏生带着一股子阴柔气,与白榆相较倒像是天边的月和地上的粉白墙,用腻子沁上去的外貌。
生怕自家师兄炸毛,再横生枝节,白榆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袖,“旁人碰过了,我不要了,师兄,我们上楼去看吧。”
“还上楼去?楼上可是梦江阁的贵宾才能上去的地方,你没有他们家的令牌都上不去。”那人冷笑,“更不用说你们这般没钱的乡野村夫,楼上的珍品你买得起吗?”
他随手取出一块雕刻精美的令牌,冲两人晃了晃,便有堂馆儿前来,毕恭毕敬地要请那公子上去。
宵行摸了摸白榆的头,“算了,师兄带你去定做一身好了。”
小师妹没有回答他的话,正在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翻来翻去,终于在一个梳妆盒中拽出了一大把令牌。
在那几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之中,白榆一把令牌稀里哗啦倒在师兄怀里,“我阿娘留下的各种贵宾令,应该只要有名的店都有。”
云家和姜家真的很有钱,姜七的阿娘生性|爱美,未嫁人之时就有许多这种贵宾令,到了姜家自然更多。
方才她这句话说得,众人都听见了只要有名的店都有,堂馆儿也不会承认自家店没有名,就算是这小公子胡闹,也要仔细找找。
堂馆儿眼神儿好,看出来那些令牌有各种各样的脂粉铺子,美容铺子,成衣铺子,珍宝铺子,应有尽有,目光搜寻了一圈,也就找了自家的铺子的贵宾令。
只怕这穿着简单素衣法袍的小公子是哪个世家的子弟,谁知竟叫人嘲笑了。
也未能看见那先前客人的脸色,忙招呼另一个堂馆儿过来,恭恭敬敬将那贵宾令点出来,又请人上了二楼奉茶。
“不知小公子要看什么样的。”
白榆嗅了下茶盏中的灵茶,却也是极名贵的茶叶,却也并不喝,只往桌上撂了,“法袍,红色,白色还有黑色,红色的要精致华丽不俗气的,白色和黑色简单就好,不要有绣纹。”
要求仔细,看着是个讲究的。
那堂馆儿也没二话,有详细的条件才好找出来客人喜欢的。
“稍等,这几天刚好有几件儿新出的法袍,都是独一件儿的,都带来给您瞧瞧。”
宵行听了师妹的话就在笑,端起茶盏掩饰了上扬的唇角,问她,“怎么想开了要穿红色了?”
白榆斜他一眼,“谁要穿那个,我才不要,师兄不是喜欢红衣服么?”
宵行故作哀切的叹气,“师兄穷,没灵石买。”
“知道啦知道啦,我付灵石,师兄你挑吧。”白榆大手一挥,豪气非常。
宵行抬起手,捂着脸闷笑。
他的小师妹,怎么会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