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上古战场

在仙界之时，有人曾经问过白榆一个问题，仙界万年和平，你是仙界第一天将又有何意义？

司风司雷司姻缘，至少都有事可做。

四方神明皆在，她再努力，也不能得天所授，成神掌杀伐。

白榆垂眸思量许久，反问道，“仙路漫长，高处孤冷，为何人人都是在向上挣？”

不过都是为了未来能有底气而已。

现在白榆正站在那最惨烈的古战场之上，周遭还残留着尚未消磨的大量灵力。

白骨累累，旌旗残破，折戟沉沙,万魂皆散。

行走在其间，稍有不慎，就会被那些强大灵力撕扯开的空间裂缝卷入。

白衣少年手持双刀行走在其间，杀气肆虐，战意未销。

这片十万年都未磨灭的战场，迎来了数万年间最虔诚的信徒。

每一道杀气在转圜万年之后都失去了目标，变成了无目标的能量，但它的本能是杀伐，自然而然攻击着路过的旅人。

白榆不是旅人。

她前来朝圣。

双刀出鞘，尽管这战场之上的战意和杀气都是各族最强大的强壮留下的残迹，可她依旧举着刀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少年意气强不羁,虎胁插翼白日飞。

何为战，何为杀？

白袍翩跹，在水中动作略有笨拙，可刀意不减魄力。

被空间裂缝绞碎的头发和袍边，屡次被击飞所收的伤，在这片森然悲壮的战场上，日复一日的上演。

白榆用了一个月，才消磨掉这片战场上遇到的第一道杀气。

海族秘境开放没有具体的时间限制，或者说具体的时间限制是下一次的泉先节之前。

盖因海皇传承不比寻常，如果百年间进入的鲛人都没有获得海皇的传承，那就意味着这些人没有竞争海皇的资格。

寻常鲛人在危机四伏的秘境之中，要是不能获得任何海族的传承，便会自行捏碎传送符返回鲛人所居之地。

白榆有的是时间在这个战场之上慢慢磨，直到自己有足够的结丹把握为止。

她要把自己的刀意磨至成熟，甚至是巅峰。

另一边，金铃儿不可置信地看着朝自己出手的大姐姐，一双金色的瞳孔之中倒映出来的是一张显出尖牙的狰狞脸孔。

“为什么？”

金铃儿虽然天真，但是不蠢，她知道泉芷珍不是在和她开玩笑，也能察觉到开始飞速渗入自己肺腑之中的毒。

泉芷珍的尾巴并非金色，而是一种极鲜艳的红。

她看着金铃儿，笑得苦涩又癫狂，“为什么？我的父亲生下了我这只并非金尾的鲛人，明明我的父亲也是皇室血脉，可他爱上了我的母亲，一只红尾鲛人，就失去了成为海皇的资格，不是吗？”

历任海皇只会出在金尾鲛人之中，金铃儿就算是个混血的鲛人，她的鲛人形态也是金尾。

而金铃儿的父亲，正期待着他的女儿能在这次秘境之中得到海皇传承。

“我只是，不想听见母亲的自怨自艾和对我的诅咒，所以我嫉妒你，就是这么简单。”

从前金铃儿一直以为海族是最简单直接的种族，而人类是一种狡猾阴险的动物。

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想错了。

就算是那个白衣少年，那个骗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白榆，也不会有大姐姐这么讨厌吧。

“你错了！历任海皇都有并非金尾的妻子！”

“可是他们生出了金尾的孩子！”泉芷珍面容狰狞，嘶吼道，“为什么谁都可以是金尾，就我不是！”

金铃儿没有说话，毒入肺腑，她呕出一口血来，面容惨白，金色的尾巴无力地下垂。

“你不反驳它的话吗？”宵行无声地出现在了大殿的一侧。

泉芷珍一惊，下意识甩尾攻击，被宵行随手一剑挥开。

“抱歉，我只是路过，无意打扰。”

要不是师妹说想要问那个小公主什么私人问题，他也不太想管。

小师妹好奇的东西，总得满足才行。

万一金铃儿真的死了，小师妹岂不是就问不到了？

“这条中毒的鱼你不要了吧？不要我带走了？”

泉芷珍当即大喊，“不行，站住，死了才能带走！”

宵行看了一眼还在吐血的小公主，“也快死了。”

金铃儿忽然觉得人类的确很坏，只是大姐姐更坏而已。

就在泉芷珍上前想要拦住宵行时，黑衣青年随手找了根绳子套住了金铃儿，一手拽着绳子的一端，一手拎着长剑，冷冷看了过去。

“我劝你不要想拦住我。”

泉芷珍最讨厌这般桀骜不羁，仿佛所有东西都不放在严厉的人，当即甩尾冲向宵行。

黑衣青年抬手就是一剑。

剑气如虹，一击将那只红尾鲛人的尾巴穿透，牢牢钉在了大殿一侧的柱子上。

更让泉芷珍恐惧的是，她的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的回忆起母亲日复一日的怨念和父亲对母亲的冷漠。

那是一种逐渐摧残入心的毒药。

她甚至不知道那人类使了什么法术。

泉芷珍痛苦地抱住了头，用力的往柱子上撞去，想要将自己脑海之中的东西驱赶出去。

宵行淡然向外游去，如果没猜错的话，小师妹现在应该在上古战场吧。

“上古战场在哪？”他问。

金铃儿还在生闷气，“干嘛？”

“带你去找我师妹救你。”宵行游速很快，“她会一点毒。”

金铃儿一顿，“真的吗？”

“你要是再犹豫一会我就可以拿你来做腌鱼了。”宵行有些不耐。

金铃儿甩了甩尾，利用海族天赋一下子窜出去了老远，红衣青年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绳子，才没有被鱼尾之后的激流甩飞出去。

“到了！”

宵行缓缓抹了一把脸，没说话。

他已经看到了一片昏暗之中那唯一的一抹亮色。

白袍双刀，在上古战场上，与一道杀气对砍。

“阿榆！”他喊。

金铃儿已经用光了最后的力气，上古战场极度危险，没有点修为和胆量的人都不会进去找死。

白榆被杀气再度逼退，正好听到了熟悉的喊声，趁势往后。

被折磨了许久，她在水中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敏捷了。

“师兄。”

她的目光很快从宵行身上移到了那个伏在地上的金尾鲛人。

“小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太困了？”

金铃儿以头抢地，人类的嘴吐不出什么好话！

“她中毒了，你有办法吗？”宵行问，“没有办法那就赶紧把问题问了，她快死了。”

白榆：？

【作者题外话】：出自王安石《寄慎伯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