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镇一如往昔,只有白榆变高了。
花婆婆照例把了个脉,倒是有些意外,“你可以准备结丹了吧。”
白榆摇摇头,“还早呢。”
“不早了,明年你就是个腾云境修士了,这回我得给你配两种丹药。”
“给你带了点海底的特产。”
“什么特产,诶唷,你在海里还有心思取这些毒草毒珊瑚和毒囊?”
“顺手。”白榆淡然道。
花婆婆嘴里满是抱怨,却还是接了东西,慢悠悠起了身往屋内走。
宵行蹲在徐冶的锅炉旁边,听徐冶絮絮叨叨讲着事情。
“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姜什么,有人冒充阿榆?”
“对,是这样的“宵行又开始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你说阿榆今年几岁了来着?”徐冶又问。
“三十二了吧?”宵行脱口而出。
徐冶放下手中的锤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榆这孩子应该挺倔的吧?辛苦你了一直帮我们看着她。”
“不辛苦,应该的。”
徐冶摸了摸长出了胡茬的下巴,十分满意。
天快黑的时候,白榆回来了。
熟门熟路进了屋,顺便还把门给关好了。
“给你带了点海底特产。”
徐冶冷不丁被一下高出这么多的的小孩惊吓到,一下子就有被那所谓的海底特产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好东西,好东西。”
那一大桌的矿石,都是陆地之上极其稀罕的东西。
没有一个炼器师可以拒绝这些矿石。
“我云姨呢?”白榆问
“她在闭关,你莫管她。”徐冶乐颠颠地摩挲着石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回在秀水镇留几天啊,有空去看看你那几个便宜师父?”
“怎么说?”白榆找了个板凳坐下。
“也没啥,就是冷不丁长这么大了,也吓吓他们。”
四月里,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
白榆点了点头,窗口处已经从传来了动响。
笃笃笃三声,除了陈飞白也不会有别人了。
白榆好不容易把门板装上了,也不愿意再卸,干脆从窗子处跳了出去,正一脚踩得老头儿差点跳起来。
“谁啊!”陈飞白先是差点动手,看清了白榆的脸之后才捂着心口长舒了一口气,“哟,小子,都这么大了啊。”
白榆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还没她高的老头儿,“下次记得别离窗口这么近,万一有人直接从窗子里直接扔东西呢?”
“还教训上你师父了?”陈飞白跳起来拍了一巴掌白榆的脑门,“若是寻常人家还能跳窗的时候正对上我?我早就跑得没影儿了呀。”
白榆哼哼两声,敷衍了过去。
“几年不见,个头是长了,怎么还是这么瘦兮兮的,云隐宗没给你饭吃?”
“给了啊,要不我能长这么高?”白榆比了比自己的个子,陈老头儿就不说话了。
“走,趁天没黑,溜一圈儿,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陈老头儿还是老样子,白榆笑了,“我现在比你厉害!”
“我不信!”
老陈理直气壮。
两人拔腿就开始跑,也不用灵力,只用步法,还像白榆小时候一样在墙上和树上上窜下跳,路过秀水镇的每一个地方,却不留下丝毫的痕迹。
“和尚还住在破庙里呢?”
白榆停在了已经屋顶被修缮好了的破庙墙上,陈老头蹲在她旁边。
“和尚留下了,不走了。”
白榆顿了顿,“为什么?”
陈老头儿诶唷一声,“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儿,你管人家?”
白榆被训了也没怼回去,只是揪了一把墙上的杂草,“你知道我去海底了吧。”
陈老头儿平平淡淡的嗯了一声,又问,“怎么了?”
“我在上古战场修炼了十五年。”
久久没有回音。
和尚从现在已经不算破庙的旧庙里走出来,双手合十,对着白榆行礼,“阿榆,你回来了?”
阿榆回了一个道礼,“净妄师父好。”
和尚应了一声,“小施主从上古战场而来,可曾遇上佛门的遗骨?”
白榆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笑了,“和尚,舍利子对我可没用。”
净妄也笑,只是不说话。
白榆收了笑,神识探进自己的储物戒里,在一大盒奇奇怪怪的东西里挑挑拣拣,捡出两截儿指骨。
搜的一下,一团石子儿一样的东西就被她扔给了净妄。
净妄双手合拢接住了那两颗舍利子,弯腰念了句佛,“多谢小施主,净妄孑然一身,但总有回报小施主的时候。”
和尚都神神叨叨的,净妄明明是个武僧,怎么也学会预知未来了不成?
白榆给也就给了,反正舍利子在她手上是真的没用。
若是真的有需要净妄的未来,那再说吧。
陈老头儿有些吃醋,“你连和尚都给了,就不给我?”
白榆横他一眼,“上回我来的时候是不是给了你一颗万年肉苁蓉,我可给没给和尚。”
老头儿耍赖,“我不管,上一次是上一次的。”
白袍青年叹了一口气,取出一个古怪的漆黑东西。
陈飞白定睛一看,却有些窝心。
“上古战场捡的。”
白榆拣了不少早就是残破不堪的法器和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那是块鳞片。
准确的来说,那是一个被万年的尘沙包裹的摧日鳞,是化蛇的护心鳞,坚硬无比,传说成龙后的是护心鳞,就算能摧毁太阳,都不会摧毁这个鳞片。
自然,有的是办法能够斩杀化蛇。
化蛇鲜少出没,护心鳞也极少有。
白榆给他拿的这块鳞片,显然是已经化龙之后的,是真正的摧日鳞。
“拿着揣胸口吧,说不定关键时候能保你一命呢。”
陈飞白锤了一下旁边的臭小子,“别他娘的咒你师父。”
白榆笑了,“呸呸呸,我乱讲的,爱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
鳞片被老头儿一把抢过,拔腿就飞。
“是我的就是我的东西!”
白榆站在原地没动,她问了和尚一个问题。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我问你,你停留在秀水镇,是为什么?”
净妄站在屋檐之下,粗狂狰狞的脸上表情却十分淡然平和。
他微微低下已经长出一层青茬的头,“贫僧,是来打架的。”
“也是来成就功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