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大帐,晋明才开口问了白榆。
“你真看见了?”
白榆点点头,“我真看见了。”
晋明拍了拍大腿,“走,回头杀了魔让他们这群人跪下来给你磕头。”
白榆笑出声来,晋明这张嘴和这个脾气,一直没改。
他们的速度都不慢,很快就到了白榆第一眼看到的位点。
的确没有魔气存在。
晋明眼睛一眯,没有说话。
白榆忽然落到了沙地上,蹲下身来摸了摸沙地。
“怎么?”
“是特制的流沙。”
白榆抬起头来,眼神微凉。
宵行跟着下去,探了一探,寻常沙地不含盐水,且质地不会如此松散。
晋明不解,“既然是流沙,为何你们没事?”
“因为魔族比我们重出许多。”白榆站起身来,“所以我说,是特制的流沙。”
只有到一定的重量,才会将重物吞没。
这是流沙阵。
晋明是执法堂的,对极乐阁自然熟悉,当即反应了过来,“极乐阁?”
白榆点点头,“说不准,但一定有人。”
晋明却是已经认定了,“除了极乐阁,谁会费心掳走魔物啊。”
白榆轻轻吸了一口气,“我不会破流沙阵。”
如若直接想办法沉到底下,也不是不行,可到底是被动的。
晋明是个剑修,实打实的武夫,也不会破阵。
白榆沉吟片刻,取出了传音玉符,给延铮传了音报了位点。
宵行眼神微闪,不过一会功夫,延铮竟真来了,似乎是因为出来得急了,身上还围着炼器时候围的围裙。
“流沙阵?在哪?”他眼中放光。
宵行看他一个眼神都没放到白榆身上,心中微微舒坦了些。
“白榆,用火烧再用刀劈开,也就行了,只是会惊动下面的人。”
听闻是特制的流沙,他马不停蹄就过来了,发现只是用的是特殊液体混着灵力制成的流沙阵,但这些,对于白榆而言,不算是个难题。
白榆点点头,抿着唇抽出了刀来。
月光下长刀泛着泠泠的光。
“都退开吧,也不要到天上去。”
晋明和延铮不解,被宵行一手一个给拎开。
三人站在远处,一抬头就见那块地上哗啦一下涌起冲天大火,即便离得远,也能感受到空气之中滚过来的热浪。
延铮惊得合不拢嘴,他知道那不是丹火,是刀意,可不知道白榆的刀意那么厉害。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流沙底下是什么?”
宵行唇边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魔物。”
延铮面皮一抖,来之前没告诉他这个啊。
炼器师可不一定能打架。
“还有邪修。”宵行补充道。
延铮抖得更厉害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宵行没拦他。
火焰渐渐消散,白榆回头冲晋明和宵行打手势,两人这才敢上前去。
宵行注意到白榆的脸色不是很好。
但见她罕见地抽出了腰间的蕴雪,宵行心中咯噔一下。
长刀出鞘的一瞬间,周遭炙热的温度迅速降了下去,刺骨的寒凉让晋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只知道白榆惯常用的刀是徐冶大师炼制的灵器,几乎没有见过她用另一把刀的时候,没想到这把刀居然也是一把极品灵器。
而且还是一把至寒之刃。
可白榆的刀法,不是焚天刀法?
冰火如何能容呢?
白榆凝神,口中还不忘嘱咐身边的人,“劳驾,抬个脚。”
晋明又被宵行给拎了起来,他无奈苦笑,接着就被白榆的那一刀给惊了。
冰封万里。
森冷的气息迅速将长年不见冰雪的漠西沙地冻成了罕见的冰雪之地。
冰在空中,雪也在空中,簌簌地堆在了黄沙地上,但倘若人还站着,现在只怕已经被冻在了地上。
晋明看向白榆的目光就深沉多了。
这小子,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
魔气忽然就重新出现了。
白榆刚刚那一刀破开了禁制。
宵行跟晋明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白榆没有看错,错的是那些笃定她年轻资历浅的老东西们。
两人同时抽出长剑,循着魔气的方向,迅疾飞身奔去。
白榆先破开了流沙阵,再用寒冷的刀意延缓了那些人转移魔物的速度。如今魔气泄露,帐中的人自然也看见了。
“难不成白榆真的说对了?”
“说不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呢?刚刚没有,现在才出来的。”犹自有人嘴硬。
“到底怎么回事,去看看就知道了。”拓跋恂皱起眉头。
他心里其实是有点相信白榆的。
三人找到魔气最重的地方,直接下刀,丝毫不曾犹豫
很快传来魔族吃痛的怒吼,跟着还有几句慌乱的快撤。
白榆自然不会让他们跑了,施术将上面的风沙都吹开,终于露出下头的模样来。
竟是一个砌好的通道。
大火顺着长刀所指,汹涌而下,瞬间在通道之内爆炸开来,接着就传来了惊呼声。
甬道被炸得崩坏,沙子涌入得格外迅速,现在地下的人要么用土遁术逃跑,要么只能现身。
十几只魔物却都被关在了囚笼之中。
很快不远处有几个修士陆续从沙中窜了出来,宵行和晋明提剑便攻了过去。
白榆随手拽住一个腾云境修士,眼也未眨的将手盖上了他的头颅,直接搜了魂。
在看到记忆之中的一张熟悉的脸的时候,她脸色大变,轻声呢喃道,“青沉?”
修士们赶到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了不少修士的尸体。
眼下这境况,牢笼里的魔物,还有正在和白榆等人交手的修士,无论哪一点都说明了,白榆当初说得的确是真的。
阵盘之上,的确检测到了魔气,只是被人迅速掩盖了魔气。
在此处的不过二十几个极乐阁的腾云境死士,三个人对付起来都游刃有余。
很快这些死士被一个不留杀了个干净,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堆尸体,死状都格外狰狞凄惨。
跟来的音修从没见过这等场面,都愣在了原地。
白榆随手甩了甩刀上的鲜血,听到动静转过了头,众人皆是心神一凛。
青年眉眼之间依旧沉静冷彻,轻轻抿着唇,面色不愉,洁白的面颊之上还沾染着十分新鲜的喷溅状血迹,衬得他这张脸有些昳丽又诡谲。
白榆挑了挑眉,长刀指向了笼子,“不杀魔站在那儿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