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周身的诡异之处,和完整魔玉的诱惑,使得他心里不断地在天人交战。
魔玉不可毁灭,而白榆也没有强大到可以打败他。
洪霸天在几番思量之后,作出了抉择。
他踏入了白榆的所在的星域。
一瞬间,洪霸天眼前一黑。
“这是什么地方?”他谨慎地看了环顾了一下四周。
“是我的另一个域。”白榆嘴角缓缓上扬,她额心的金白神印和眼中的蛊惑意味交相辉映,使得她看起来有些诡谲。
就好像一个不知七情六欲的神明,在蛊惑一个邪魔。
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讽刺。
这一种浓重的违和感使得洪霸天都开始有些困惑。
困惑于白榆的不正常。
她的手掌还摊开在他的面前,洪霸天却不敢伸手去拿。
白榆笑出了声,“你在害怕什么?要是实在害怕,不妨将你的信徒都召唤过来怎么样?”
“如果你一个人吸收了这么多的魔气,直接进阶成了魔尊,会被灵界的世界规则排斥出去,若是不排斥出去,你的修为只能被压制在最多魔王的境界吧?你甘心吗?”
“若是被排斥到魔界,魔界如今,可是有另一个魔尊存在的。”
白榆低声笑起来,“哦不对,不是这样,如今灵界和魔界不能互通,你只能被排斥到九重天上,然后被四方上神和天帝,联手杀死。”
“一个人用这个魔玉,不如和大家分享。”
洪霸天被说得一脸郁色,“这魔玉我怎么用,与你无关。”
他不明白,白榆为什么不怕,为什么面对自己,还能用这样的态度,甚至将魔玉交给自己。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对劲极了。
“可惜啊,我已经将你的信徒们,都召唤来了。”白榆转头看向了底下的人,“如何?你们都听到了?你们信奉的教主,可是一点都没有想过将这封存的足以是你们每个人都晋阶的魔气,分享给你们呢。”
白榆说完,洪霸天才发现她的星域已经不知何时扩散了开来。
而他们悬空站着,底下密密麻麻站着的,是他的教众。
即便这下面的大部分人他都从来没有见过,但不妨碍他辨认得出来,下面的都是半魔。
“你是怎么将他们都召唤来的?”
“怎么召唤过来的?”白榆玩石头一样将两颗魔玉抛了起来,“就是在整个修真界广播,到这里的所有教众,都会受到教主的赐福洗礼,直接赐予力量啊。”
“这不是很符合你们神教人人平等资源共享的宗旨么?”
洪霸天和几名护法皆是一脸郁卒之色,谁能想到他们被一个外人用自己扯出来的虎皮,摆了他们一道。
这时候再说什么,只要不将魔玉放出来,势必不能服众。
可白榆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洪霸天还是十分的不解。
白榆打了个响指,地面之上忽然浮现出来一个大阵。
那大阵的图案,正是当日洪霸天留在云家的上古阵法。
能够将魔玉之中封存的几万年魔力尽数分化为魔气的阵法。
随后,她将两块八分之一的魔玉,干脆利落地丢进了阵眼之中。
“都看到了吗?只要你们教主,愿意将他有的六块,丢进阵眼之中,你们马上都能获得最纯粹的魔气,进阶变强了。”
白榆那张雌雄莫辩,美得纯粹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了昳丽无双的笑容。
那笑容带着一抹得意的疯狂,因为那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纯真无辜。
白榆是一个胆大包天的疯子,这毋庸置疑。
洪霸天死死瞪着眼前的白袍青年,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好得很,白榆,你是真的好得很。”
他倏然出刀,用力扎进了白榆的胸膛。
但刀尖在刺出之时,就开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化解。
白榆背着手,歪头看着洪霸天笑,“你自己踏进了我的域中,都是你的选择,我的地方,自然都按照我的规矩来。”
她冷不丁地抬起胳膊,快得让洪霸天都没看得分明,手中倏然出现一把泛着金光的斧头,引动了星域之中的全部重压,砍向了僵持在空中的那把刀。
金石铮鸣。
接着是金属摩擦之声。
洪霸天瞪大了眼睛,那张带着不合时宜的古怪饱满的脸上的,出现了今天一来的第三次错愕。
他的刀,居然被白榆一斧头砍断了。
白榆强行咽下喉咙里溢出的血,面不改色地收了天刑斧。
果然,现在这个肉身,想调动一次天刑斧,消耗实在太大了。
“教主,你还在等什么呢?看,底下的人都快炸锅了。”
不用她提醒,洪霸天也听得到底下这些被他视为愚民的人在白榆一声声的挑拨之下的躁动。
终日打雁的人,终于被雁啄瞎了眼睛。
洪霸天有苦说不出,想要突破白榆的域,却一度无果。
或者说,他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劈开白榆的域。
真他娘的见了鬼了。
洪霸天深深看了白榆一眼,取出剩下的六颗魔玉,投向了白榆准备好的阵法的阵眼。
他不愿意再看白榆那张脸上的笑容,只死死盯着阵眼。
他再三确认过来,阵法的确是对的。
八颗本就为一体的魔玉在感应到彼此之后泛起了腥红的光芒,先是迅速地浮在了空中,接着是不断地调换位置,最后终于凑成了完整的一块,刚刚好卡在了阵眼之中。
白榆含着笑容,抬手打了个手诀。
魔气一点点弥散出来,洪霸天如释重负,脸上出现了欣喜的笑容,转过头来,看向了这个让他有些陌生的徒弟,即便一切的发展超出与他的预料,但他的目的至少达成了。
白袍青年依旧悬在空中,脸上带着洪霸天看不懂的好整以暇,微微勾着唇,似笑非笑,居高临下,带着神明掌控一切却又放任不管的落拓。
洪霸天在思考如果现在动手劈碎白榆的域,是否会破坏阵法。
但如今的白榆超出了他的想象,或者说,一直以来,白榆的行事,他就没摸清过。
就在他犹豫的那一瞬间,大火从天上哗然涌流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