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随口一说。”白袍青年从树上轻飘飘地跳下,一手已经又将面具戴上了,“这次多谢你了,我先走了。”
“诶等等!”雷天煜忙喊道,“你就这么走了?”
“那不然呢?少谷主,我如今只有真仙境界,还在被人追杀,不跑我等着被打死不成?”
白榆话刚说完,雷天煜的目光就落到了她的银发上,白榆是从下界回来的,并且显然不是以妖修飞升,她的白发,显然是曾经透支了自己的生机所致。
雷天煜不知道白榆在下界究竟经历了什么,但如今的白榆,却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有资本胡天混地,意气风发的仙界最年轻的仙君了。
在他的记忆里,白榆不该是如今这般死寂清冷的模样。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白榆,当初若是你去当那什么劳什子的天将,也不会沦落成这样。”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白榆不在意地摆摆手,“我都向前看了,你又何须如此。”
见她如此不在乎,雷天煜一噎,他只是发自肺腑地替她不值而已。
“行了,我走啦,秃毛鸟,好好修炼。”
她转过头,走到了早就等在前方的赤衣男子身旁。
“谁秃毛了,我都说了之前那是幼鸟换毛期!”雷天煜气得跺脚,见她真的要走了,忙喊道,“喂,你去哪?”
白榆回头,“当然是去逃亡了。”
雷天煜和她关系没有仙界众人想象中那么差,可到底也没那么好,若是告诉他,难保不会惹上麻烦。
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在了他的面前,雷天煜怔怔看了一会,摇了摇头,“还是这个样子。”
即便如今的白榆身上缠绕着化不开的冷寂,可和他说起话来,还是像从前一样不客气。
混沌星海在仙界的尽头,以白榆的速度,还需要飞上一天一夜。
她在路途上抽空买了两件护甲和一些丹药,却发现仙界已经疯传起了她如今的各种消息。
果然仙界的人还是闲得厉害,白榆面无表情地离开。
宵行发现白榆对着从前所认识的人和对着下界的朋友,态度完全不一样,他这样想着,也情不自禁问出来了。
白榆被问得一怔,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宵行描述道,“就比如你对姚晃,和你对刚刚那个少谷主,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是姚晃,你根本不会解释那么多的。”
白榆忽然慢慢回过神来,“师兄吃醋了?是不是宁渊告诉过你什么?”
“你怎么知道?”宵行被白榆的敏锐吓了一跳,见她眼底透出来一抹调侃的笑意,又补充道,“我没有吃醋,我怎么可能吃醋呢。”
白榆眨眨眼睛,“因为年纪不一样啊,雷天煜是凤凰族的少主,我和他是一个辈分上的人,小时候我还揍了他一顿,但在灵界姚晃真的只是个几岁的小孩,自然相处得不同。”
说到底就是她一个一万多岁的神魂,姚晃虽然智多近妖,但到底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在仙界,大家都几万岁,她只不过是个小辈。
宵行见她解释地坦坦荡荡,只低低应了一声,“那我呢,在你眼里,我也只是个小孩?”
白榆见他狐狸眼中溢满了委屈,忙摆手道,“你的神魂可比我还大诶,再说师兄从见到我第一面就开始管我了,又看着我吃饭吃药,要我穿暖和不许吹风,都说长兄如父,师父还说你把我当女儿养呢。”
末了她歪着头,银色的马尾跟着她的动作晃荡,“师兄你真的拿我当女儿养?”
宵行冷笑一声,挥手取下她的面具,使劲捏了捏她的脸颊,森森道,“听说过童养媳吗?”
白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兄。
脸颊被他捏得生疼,很快红了一块。
她忙握住宵行的手腕,“疼疼疼。”
宵行松了手,又下意识替她揉了揉脸颊,“你这张嘴啊……一开口能让人气死。”
白榆嘿嘿一笑,转头看向了前方,“师兄,再有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行了,走吧,小童养媳。”宵行替她将面具戴了回去,牵起了她的手。
混沌星海,在世界的尽头,没有日月交替,只有星河流转变幻,除了星辰,就是一片混沌。
两人到达的时候,正巧有一只凶兽路过,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幽幽的兽瞳看向了他们,打了个响鼻,张开口就是腥臭的血肉味。
白榆手中金光一闪,一个平平无奇的斧头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若是青桓在这里,这怕又要骂她大材小用,杀猪用牛刀了。
“师兄,这只交给我了。”
她冲上前,手起斧落,凶兽的獠牙就已经被斩断。
接着翻身而上,一手揪住了凶兽的后脖颈,一手举起的斧头重重落下。
拢共三斧头,就解决了混沌星海最边缘的一只凶兽。
“我记得之前你给我看得记载上说,混沌星海的凶兽都十分凶悍,吃人无数,为了躲避天道雷劫才混迹于星海之内,极度仇视仙人,就是金仙都需要小心应付。”
宵行神情复杂地看着白榆利落地将两个獠牙收进了储物袋,又剖开了凶兽的腹部,取出了一颗内丹,扔给了自己。
他一手接住,一只手刚刚我上去,就感受到了里头横冲直撞的力量。
还真是只凶兽。
“哦,这是血脉里头的压制。”白榆收了斧头,确认这只凶兽只有獠牙和内丹值钱之后一把火将尸体烧了。
天刑斧为天刑神的法宝,天刑乃替天行刑,只要是为非作歹的凶兽和邪神,上至穷奇,下至寻常凶兽,都是刻在他们血脉之中的压制和恐惧。
白榆三斧头解决一个边界的低等凶兽,已经算是弱的了。
如果她境界足够,一斧头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