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绝封灵阵,被困在其中的人,不仅仅是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平衡都失灵,包括对周遭时间、空间、温度、磁场都毫无知觉,谓之十绝。
白榆咬了咬牙,僵在了原地。
此阵材料极度难寻,并且材料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自古以来也只有阵法的创始人成功过一次。
白宸为什么能凑齐这些?
如此一来,想要杀她定然轻而易举。
白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白宸不可能杀她。
就连那个本该继位的同父异母的哥哥白宸都没有杀,所以她只要撑到阵法材料全部消耗尽为止。
但白宸,究竟会对她做什么呢?
废了她的丹田?
她不断思索的时候,白宸却正在仔细端详如今白榆的本相。
银发金瞳雪肤,就算是诞生于冰雪里的灵体都没有这样的圣洁与纯粹,此刻因为失去了视觉,瞳孔失焦,反倒显出一番别样的天真与懵懂。
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那卷翘的白色羽睫,小刷子一般扫过他的指尖,带起一串轻微的痒意,仅仅是这样的轻微触碰,就让他兴奋到灵魂都在颤抖。
这才是他的小白。
那个纯真又残忍的幼崽,连话都不会说,教什么就学什么,乖得不得了。
让叫阿兄,就真把他当作了阿兄。
宵行那种东西,怎么可以堂而皇之的摘走他亲手栽培的果实。
绝不可以。
白宸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即便自己身上的精血在燃烧也不能阻止他的好心情。
他的指尖顺着那纤细挺拔的鼻梁往下,起伏起伏,点在了她精巧的下颚上。
“小白啊小白,你斗不过我的。”
修长的指尖点在了她的银甲上,不过转瞬之间,白榆身上的甲衣就已经换成了一套玄色的广袖长袍,那是白榆幼时在天宫之时穿过的衣服。
也是他亲自吩咐人做的法衣。
天宫以白为尊,但白榆穿重色却古怪地契合。
越深重的颜色,越显出她身上神秘诡谲的冷清,和自己就越像。
白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白袍,脸上笑容有些怀念。
他绕着小白转了一圈,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随后指尖再一点,原来高束的马尾就自动放了下来,垂坠在深重的玄黑布料上,泛着冰冷的银光。
还不够。
银丝一点点爬上了漆黑,很快一头银发又重新成了三千青丝。
白宸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绕回了小白的正面。
这一回,更碍眼的是她额心的白金色神印。
可神印他却无法抹去,白宸不满地皱起眉头,最后用仙力化出一根发带,勉强遮住了那刺目的神印。
白宸心满意足,这才取出一张神符,这是曦华给他的神符,据说可以封印住白榆的力量,失去力量的白榆,自然能够乖乖听话。
世间从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曦华愿意帮他,他也不会拒绝。
白榆失去了对外的所有感觉,甚至连过去了多久都不知道。
在混沌星海的黑洞之中,比这样还要残酷,除去对外界没有感觉之外,她还需要应付疼痛和天道规则的涌入。
但此刻她却怀念起那个黑洞来。
至少在黑洞时候的她还有痛觉。
此刻她甚至不知道白宸究竟在对她做什么。
她心中焦急,忽然想到了存在自己神魂之中的天刑斧。
天刑斧是神器至宝,会不会不受束缚呢?
白榆用神魂试探着拍了拍天刑斧。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天刑斧不堪其扰,勉强发出一声嗡鸣。
虽说白榆此刻的力量都被封存在了丹田之内,可天刑斧之中本就有神力在,天刑斧是天道的补充和延伸,某种程度上与天道是平级,或许天刑斧,可以不受这个阵法的束缚。
天刑斧感受到了她此刻的境况,在她的识海之内终于慢慢动了。
不经过主人调动力量召唤,它本是无法出现在外的。
可如今白榆几乎成了个只有意识还能活动的躯壳,天刑斧也只能自行出去。
白宸正在激发那道神符,忽然感受了一股浩瀚悠远的肃杀之气,正在惊疑之际,一柄朴素的斧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天刑斧在阵中转了一圈,接着将斧头刃对准了阵眼,也就是白宸。
它缓缓抬起斧头,接着向白宸用力俯冲下去。
没有人操控,依旧能精准地找到对象,白宸惊疑不定地抬手调动仙力想要挡住它的攻击。
然而,看似寻常的斧头却带着不容置疑地刑罚之力,一斧头直接将白宸砍倒在地,能够抵御仙君最强一击的法袍被轻松砍开。
更为可怖的是这一斧头所带着的威压,连对着上神都能做戏的白宸却在这一斧头之下生出了恐惧之心,那些曾经所做过的恶事,仿佛午夜梦回床前的恶鬼一般死死咬住了他的神魂。
白宸嘶吼着大叫起来,“我不怕!我没错!这不可能!”
身为十绝大阵的活阵眼,白宸的力量一旦一经打断,大阵便如同泡沫一般,一下被戳破。
白宸调动起身上的全部力量,攻向了这柄斧头。
轰隆!!!
两道力量相撞,在紫宸殿内爆炸开来,将殿内的那些沉重精贵的摆设家具都炸得四分五裂。
仙宫之中的仙官稀奇地看向了窗外,“哪来的天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