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唯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背了块大石头，之后的路每走一步都是行走在边缘的如履薄冰，压的她喘不上气来。

奈奈真的是长大了，竟然瞒着哥哥做了那么多，而且哥哥那边似乎也没有发觉到吧……这个弟弟真是比她精明太多。

走出南贺神社，双叶还在门口那里守着，姿势都跟唯一进去的时候差不多，最少唯一没看出来什么差异。

是在这守护着泉奈的吗？这个人，是泉奈的部下啊。

似乎注意到唯一在看他，双叶回唯一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这个长相阴柔的少年笑的十分的腼腆，白皙的脸上还带了一丝红晕：“抱歉，唯一大人，没办法送您回去了。”

要搁平时，唯一肯定会嘴贱的上去调戏几句，可是她现在真的是没什么心情了，勉强的对双叶笑了笑：“没事，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双叶，请你一定要守护好我的弟弟……”

双叶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郑重起来，他急切的对唯一说：“就算搭上在下这条命，也一定会守护好泉奈大人！”

唯一什么也没说，转身走掉了。

进入宇智波一族的领地，也许是她带着一队族人上战场结果别人都投降了回来的只有她一个人这件事已经被传开了，唯一总感觉别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一路忍受着怪异的目光，也许是她的心理错觉也许是真的，唯一已经分不清了。只觉得这一道都是无比煎熬。

好不容易来到斑的房间门前，唯一也并没有向以前那样随便的就破门而入，而是扣起手指用指节轻轻的敲了敲门。

屋子里面很快就给了回应，她听到哥哥的声音，他说：“唯一吗？你自己进来吧。”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呢？是不是生气了呢？是不是对她失望了呢？唯一的心里思绪万千，但是最后还是归为内心一声没人听得到的苦笑。

现在不失望，不代表以后不会不失望，也许，很快……

唯一低着头走到了斑的跟前，她拉了块垫子过来规规矩矩的跪坐着，非常诚恳的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她今天干的蠢事，事无巨细的说给哥哥听。

当然，泉奈的那件事被她瞒了下来。

听唯一讲完，斑沉默了一会，他向唯一招了招手，示意她再靠近一点。唯一则是犹豫了一下，就挪了过去，贴着斑的身体坐着，就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把他的手臂拉过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可是到了现在，就算是这样的姿势，也无法让她安心了。

“哥哥，我这次是不是错的很离谱？我没有能力，却非要逞强。我做不到那么多，却说了大话……”

她把大话说的满满的，她来做支柱，她来承担，她来……

可是现在，这重负已经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宇智波唯一真的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她快没有力气了，但是却必须得推动着这一切，继续走下去。

走完这条路，不归的路。

“我都，知道了……”斑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眼前却是漆黑一片，他摸索着将手指攀到唯一的脸上，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唯一做的很好，就算是我的话，也不会做的更好。”

“如果是哥哥的话，应该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投降了，你不用安慰我。”

“不，就算是我的话，也是一样的。”斑拍着妹妹的肩膀，安慰着她，“因为人心已经散了啊。”

变成现在这个地步，要去怪谁呢？怪千手一族的咄咄逼人？还是怪宇智波的不够团结？或者是他自己能力不够？不管怎么样，败了就是败了。

这是这个时代的失败者必须要经历的，也许再过不久，宇智波就将不复存在了吧……

也许他早就该想到的……

斑把眼睛闭上，来自内心的疲惫让他不想再说一句话，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感觉到唯一放开了他的胳膊，娇小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她把脸凑了过来，离他的脸很近，近到她只要一呼吸，他就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

斑下意识皱起了眉，心底有一抹异样的感觉一闪而过，那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斑伸出手打算把唯一扒下来，他训斥道：“唯一，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快下来……”

“哥哥，换眼睛吧……”

“你说……什么？”此话一出，斑连打算把她拉下来的动作都忘了，他脸色一变：“你说，换眼睛？”

“对的，换眼睛吧。”为了不让斑听出端倪，唯一的语气十分的正常，跟她平时一点区别都没有，可是暗地里却是把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的肉里去，“换上从战死的族人那里得到的眼睛，虽然没有了万花筒写轮眼，但是至少可以重见光明不是吗？”

重见光明吗？斑沉默下来，唯一的意思，他明白了。

她想说服他把他这双已经看不见了的眼睛摘下来，再换上普通的写轮眼吗？这样，的确是可以重见光明了，可是曾经获得力量的人却要自己废除这份力量，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

从地面攀上云端固然不易，可是从云端跌落地面却是更加让人糟心的一件事。那么，是抱着这份再也动用不了的力量安静等死好呢，还是索性抛弃它从头来过好呢？

换吗？换吧！为了让他自己重新振作起来，也为了让泉奈死了把眼睛给他的那条心，好好的养伤……

唯一安静的等待着斑的回答，但是这之间的每一秒她都觉得像是一年那么漫长，寂静的似乎能把她的内心都吞噬。

最后，她听到了斑的回答。

他说：“你说得对，那拜托了唯一，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很明显的，他答应了要换眼睛这件事了。

唯一几乎要放声大笑，哈哈哈，不能回头了，再也不能回头了！！

奈奈，姐姐答应你的事情姐姐做到了，那么，你开心吗？

泉奈的愿望马上就可以实现了。可是她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反而难过的想要哭出来。

那一年，坐在屋檐下表情温和的哥哥，在樱花树下互相追逐打闹的弟弟妹妹……回不去了，都再也回不去了……

唯一对着看不见的斑露出一个快要哭出来一样的笑，她努力压抑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笑着说：“好的哥哥，我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