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景哥那里拿到钱,孙洋洋置办了洗浴之类的物品,喜洋洋大酒店又重新开张了。有人提议,搞得红火些,放放鞭炮,请个锣鼓队敲敲,来个开门红。
孙洋洋想,开门红当然好,都已经开过门了,就别搞那一套了。再说,现在禁放,一放把城管引来了,又是麻烦事。
宾馆开张,生意做得不错。没有餐饮那一块,准备工作少了不少工序,孙洋洋用不着操那么多心了。
自从上次事件后,她老娘梅永花也不问孙洋洋经营的事了。一切按部就班,风平浪静。没事时,孙洋洋就喝喝茶,打发日子。
可能意识到孙洋洋这里不安全,余哥不来她这里,景哥更不来,景哥有自己的场所。孙洋洋打过几次电话,让他们过来洗洗脚,享受享受,两人像统一口径似的,都说:“不去,要洗脚,用水管子冲冲就行。”
相关部门到孙洋洋这里查了几次,她这里有“前科”,要重点防着点,别再捅漏子了。公安也来过,主要是来看看,这里是不是真洗脚,有没有捎带着干别的。
其实,这些洗脚工都很本份,且四十多岁的女人有好几个,有家有孩子,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公安来了几次,见都安分守己,就不常来了。
自从宾馆上了洗脚项目,好像成鱼儿比较感兴趣,有事没事的,她总往洗脚房跑,到了洗脚房,她就在那里坐着,坐一大会,就走人。她去的房间,主要是纪云亭的房间,纪云亭不到四十岁,在这里边算年轻的。纪云亭的老公在工地上干活,从铁架子上掉下来,摔断了腰,到现在还没恢复,生活所迫,她到孙洋洋这里干了洗脚工。成鱼儿和她投脾气,合得来。纪云亭家里如有事,成鱼儿会过去帮帮她。
一来二往,两人成了无话不说,无事不谈的朋友。纪云亭连夫妻生活那点事都告诉成鱼儿,成鱼儿有事也不瞒着她。可见,年龄不是问题。这不,成鱼儿和纪云亭这两个不同年代的人,也成了朋友。
一天晚上,九点多钟。两个公安忽然来了店里,到服务台拿了一张通用卡,直接就上了楼。孙洋洋听前台说公安来了,就跟着上了楼。公安急匆匆上楼,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还用说吗,警力那么紧张,没事人家到你这地方干什么。
两名公安上了三楼,三楼是成鱼儿负责的楼层,到了一个房间门口,用通用卡一刷,门就开了。成鱼儿正和一个男人光着身子在床上。
原来,成鱼儿一直都做这个。先是过去的熟人来客房找她,后来,孙洋洋开洗脚房了。成鱼儿感到有机可乘。但不知道怎样下手。
一次纪云亭跟成鱼儿说,在她洗脚时,一个客人不老实,对她动手动脚,还问她做不做那个。纪云亭怒斥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成鱼儿听纪云亭说起这些,就说:“再有这样的,你让她找我。”因此,成鱼儿常常到纪云亭的房间露个脸,好让人看看。
有心怀不轨的。等成鱼儿走了,纪云亭就问客人:“你看刚才那个怎么样。”
事犯了,成鱼儿被带到了派出所。孙洋洋也被带到了派出所。
这是孙洋洋第一次被带到这个地方,她和成鱼儿分别被带到一个小房间。进了房间,两名警察让她坐在一把椅子上,警察的表情很严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她以为警察会拍桌子,那是她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她多虑了,现实中,不会,因为正同步录音录相呢。年龄大一点的警察问,孙洋洋说,一个年轻的警察就在记。
年龄大的警察:“说实话,不说实话,调查出来,罪加一等。”
孙洋洋:“你让我说什么?”
“成鱼儿做这个,你知不知道。”
孙洋洋一脸无辜:“我真的不知道。”
年龄大一点的警察用右手指头敲着桌子,眼睛瞟着她,忽然沉默了。整个房间沉默的有点死寂。
孙洋洋脑子里一片空白,心想,怎么不问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年龄大一点的警察又开口了,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知不知情。”
孙洋洋说:“我真的不知道。”
孙洋洋说的是实话。她确实不了解实情。尽管她看着成鱼儿不正常,压根没从这方面想,不会想到成鱼儿不正常到这个地步。
年龄大一点的警察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回来了。他是找审成鱼儿的警察了,审讯成鱼儿的警察说,宾馆确实不知情。
警察让孙洋洋在笔录上按了手印,就让她走了。孙洋洋从派出所出来,没见到成鱼儿,成鱼儿被拘留了。
回到宾馆,孙洋洋去了成鱼儿的房间,看到里边一片不堪。孙洋洋想,我当时怎么就没发现呢。
喜洋洋宾馆又出了一次名。
这件事倒没十分影响宾馆经营。
一次,孙洋洋在路上碰到了章副局长,他们认识,孙奕奕带着她去见过。
章副局长正走着下班,问:“最近,你的宾馆开得怎么样啊。”
孙洋洋说:“还行。周末客房都是满的。”
章副局长:“听说,又出事了?”
“都过去了。”孙洋洋说。
章副局长:“你要抓管理。开店并不是看着店就万事大吉了。你自己要有一套管理制度。”
孙洋洋不以为然,想,我一个个体户要那么多制度干什么。
章副局长看孙洋洋没把这当回事,但还是说:“周末,我们单位在桥门宾馆针对服务对象开了个讲座,一上午的时间,有空你来听听吧。”
孙洋洋答应着好,但没去。
什么管理啊、规矩、信誉、秩序好像都入不了她的法眼。所以,她的麻烦不断。这是一个麻烦,接着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