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洋洋听说余哥被抓了,就想着去捞人。她也认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但要办真事了,就不中用了。谁也不可能为了她,把自己搭进去。
孙洋洋想,余哥一进局子,自己就没了靠山,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山;另一方面,如果余哥把知道自己的事,说出去,也够她喝一壶的。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她又打电话给她姐姐孙奕奕,她姐姐一听就没好气:“我说孙洋洋,你脑子里都是浆糊啊。捞人,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抓人的地方。那是你能捞出来的吗?”
孙洋洋:“这不是让你帮着捞吗。”
孙奕奕:“孙洋洋去你的吧。你这是想要把我一块搭进去啊。以后,你离得我远远的,越远越好。”
孙洋洋还想说点什么,孙奕奕已经挂电话了。
坐在宾馆里的孙洋洋,情绪有点失控:如果债主来要款怎么办?如果警察忽然间找来怎么办?如果……。上学时,她没好好学《十万个为什么》,现在,人像蜜桃快熟透了,总算会问一连串怎么办了。
余哥被抓,她想找新的靠山,她想到了景哥,顿时,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行不行。自己还欠着他三十万钱呢。前两天还找人过来催帐。她想到了潘杜林,对,就潘杜林,潘杜林武功那么好,打起架来,以一挡十。
她对着镜子精心打扮一番,像是去约会。从那天在“杀人街”酒吧喝酒的情势看,潘杜林对自己有意思,最起码看上了自己的美貌,不然,不会在酒后,想着上手。
她开上车就去了潘杜林的店,到了店门口,一看时间,都下午五点半多了,已是关门的时间。潘杜林的店,不同于超市,他晚上不营业。晚上开着门,也没几个人光顾,白白地耽误时间。
停下车,抬头向店门口一看,潘杜林正要关门。孙洋洋就登上了台阶:“潘经理,怎么看着我来,就要关门啊。”
潘杜林一回身,见是孙洋洋,打扮得花枝招展:“是孙总啊。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孙洋洋抛了个媚眼:“过来看看你。”
这一看,搞得潘杜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孙洋洋哪根筋接错了。
潘杜林看着孙洋洋要进去,就又重新打开了门。进了门,潘杜林让她坐,她不坐,就满屋子里慢慢走着,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潘杜林:“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拿。”
孙洋洋:“楼上是什么?”
潘杜林的店是上下两层,楼下以小件为主,楼上主要是行军床、野炊桌之类的。
孙洋洋:“能上去看看吗,不会上面藏着人吧?”
潘杜林:“想上去就上去,随便看。”
孙洋洋看了一下大门:“你不把门锁上?进来人丢了东西怎么办。”
潘杜林:“不用。这里安全的很。”
孙洋洋走到门口,还是把锁从里边挂上了:“还是谨慎点好。”
潘杜林也不管她,在前面带着,孙洋洋在后面跟着,上了楼。楼上果然是桌桌椅椅,孙洋洋漫不经心地看了看。
楼上,有一张床展开着,上面铺着床垫。有时中午,潘杜林会在上面小睡一会。走到床边,孙洋洋坐下,忽然,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含情脉脉地看着潘杜林,高高的胸脯一挺一挺的。接着闭上了眼睛。
潘杜林受不了这阵势,就向楼下走去。孙洋洋一睁眼,看到潘杜林正走到楼梯口,就爬了起来,说:“你这床真硬。”
等她下来,潘杜林已经打开了店门,坐在桌子旁边,说:“坐会?找我有事?”
孙洋洋:“你说,我们是不是朋友?”
潘杜林不想节外生枝,就说:“是!”
“是朋友,如果我遇到事,你能不能帮忙。”
潘杜林:“那要看什么事。”
孙洋洋:“像有人住宾馆,就是不给钱,你能不能给我出头。”她没说收贷的事。
潘杜林对孙洋洋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上次她让余哥报复他表弟杜应景,他已领教了。
潘杜林就说:“遇到这样的事,可以报警。”
这时,潘杜林感到特别的庆幸,那天与孙洋洋没发生什么,如果发生了什么,可就被这个女人缠上了。
孙洋洋:“权当我没说。”说着,走出了店门。
晚上,孙洋洋稀客般地回了家。她母亲看到她,像看外星人似的。她没恼。要是换了往常,娘俩非唇枪舌剑不可。这次,孙洋洋表现出难有的温顺。她从包里拿出二万块钱放在桌上。她妈梅永花怔怔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孙洋洋:“最近,生意不错,孝敬一下你和我爸,你们自己买点好吃的。”
梅永花看着那钱,像不认识似的看着孙洋洋。
孙洋洋:“我回来收拾一下,明天,我要到深圳,学习学习人家的管理模式。宾馆就麻烦你帮着看着。我已经和李雨晨说了,她会帮你。”李雨晨就是她宾馆前台的服务员。
梅永花:“你去多长时间?可要快去快回,我可不想再遭埋怨。”
孙洋洋没接她好的话头,今晚,她不想跟她妈搞得不欢而散。她收拾好行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妈正坐在沙发上,孙洋洋蹲下身,握了握她妈的手,她妈把手抽了回去:“犯什么神经。”
孙洋洋:“明天,我要早起赶飞机,晚上,我回宾馆住了。”
她妈眼睛盯着电视,淡淡地说:“好。”
孙洋洋从家里走出来,回望看贴着“福”字的房门,百感交集。家,再见了。
第二天,孙洋洋坐上了西行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