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租车上,赵田博抓住了于小惠温润的手,于小惠没有抽回来,目光看着前方。
车开到了双飞宾馆,于小惠和赵田博又是一阵忙活,把行李搬下来。这一天,行李搬上搬下好几次,都快成了搬运工了。
双飞宾馆是一家四星级宾馆,离于小惠的家不远。东西搬进房间,房间空地上,几乎被行李占满了。
于小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又如打游击似的,不断地转移“根据地”。她感到人虽然到家了,心和身都仿佛还在漂泊着。
她看着满头是汗的赵田博,心柔弱了些:“你今天回去吗?”赵田博还在他老家小城文联工作。
赵田博:“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
于小惠一笑,这是见面以来,她第一次露出笑容,尽管这笑容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你又不是孩子,这点事还用我决定?”于小惠说。
赵田博:“那我就留下来。”
于小惠:“你再去定个房间吧。我累了,想洗个澡,然后睡一会儿。”
赵田博:“我们先出去吃饭吧,吃完饭再睡。”
于小惠:“你看都什么点了,算了。”
赵田博还立在原地没有走的意思,于小惠:“怎么了?”
赵田博忽然走上前用力抱住了于小惠,太用力了,抱得于小惠几乎喘不过气来。
于小惠晃晃身子,身体仿佛被一根绳子捆住似的。她用手轻轻挠挠赵田博两侧肋巴条子,赵田博“呵呵”几声,胳膊松开了。过去,在大学时,赵田博一抱她,于小惠想“挣脱”总用这一招。赵田博怕痒痒。
于小惠:“走吧。”
赵田博心有不舍的离开了于小惠的房间。
于小惠走进洗手间,放开热水龙头,让水气充满房间,当温度升起来,她去掉了睡衣,钻进了水雾中。“雾里看花”,很美。
温热的水,流向于小惠乌黑的头发,顺着光滑的脖颈,流向她骨肉匀称、线条柔和、晶莹圆润,几乎毫无瑕疵的胴体。冲过澡,于小惠身心放松了许多。
她用毛巾包着头发,走出来,直接钻进了被子里。在手机的收藏夹中,打了几行字。她有记日志的习惯。她把这叫“碎碎记”,几乎什么都记,今天到了哪里,做了什么,买了什么……。就像流水帐。她也不讲究文笔,当然,如果她看到一美丽的风景,或遇到一件使她触动的事,她会用一首诗或用几句优美的句子表达。她自己独创,也借用别人的。如一次,她看到公园里的牡丹花开了。她就写道:某月某日,历园牡丹花开了,很漂亮。正如诗所云: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写完了,于小惠就那样用毛巾包着头躺了下来。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听到外边有人敲门,她问:“谁啊。”外面没人吱声。她以为是赵田博,就没理他。她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想让他进来。
又传来了几下敲门声。于小惠就顺手裹上一条浴巾,走到门口,从猫眼中向外面一看,是她妹妹于婉莹,于小惠就把门打开了,身子闪到了门后。
于婉莹走了进来,顺脚把门踢上了,咋咋呼呼地:“藏着人是怎么的,这么老半天不开门。”说着,装作满屋搜索着。
于小惠:“都多大了,还改不了风风火火的样子。藏什么人,我没穿衣服。”
于婉莹:“我又不是没见过。我是从小看着你发育起来的。”
从很小时候起,她们就睡过一个被窝。于小惠大学时放假回家,也在一起睡过。
于小惠:“没正形。这么多年没见了,见了面也不问问你姐我过得怎么样。”于小惠边说边穿好衣服,到洗水池边对着镜子梳洗打扮。
于婉莹站在一边看着,脸忽然变得有些严肃:“有件事,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于小惠用眉笔在画着眉毛:“你是说我爸又找了人的事吧。”
于婉莹:“你知道了?”
“下了飞机,我回过家。不过,我爸没在家。”
于婉莹:“我不是想瞒着你,只是觉着这件事,我大爷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于小惠:“他是怕我不同意吧。”
于婉莹:“我大爷这件事,我爸也劝过他,他就是不听。我就搞不明白了,一个人过不是挺好吗。”
于婉莹曾扬言,她要做一个独身主义者。为此,于小惠还开玩笑说:“你独身,世上不就又多了一个光棍了吗。再说,你长得这么好看,独身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于婉莹:“我就浪费了,让他们干看着眼馋。”
于小惠已经收拾好了:“你陪我出去吃饭吧。”
“你真的不想回去,见见我大爷?”
于小惠:“先不回去吧。我这时回去,还是感到尴尬。”
于婉莹:“本来,我想让你到我家与我一块住的,又怕我大爷有意见,就想让你先到宾馆。你不知道吧,现在我大爷可敏感了,像变了个人似的。当初,他是多么开朗、,幽默啊。”
于小惠:“不说这些了。先填饱肚子再说。你去326房间叫一下赵田博,让他一块。”
“他也来了?”
于小惠:“装糊涂吧,你这个判徒!他到机场接的我。”
于婉莹到了赵田博房间门口,敲了老半天门,他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