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起白晓梅再三恳求,于小惠让她进了公司。
这天,于小惠正在办公室跟一个客户通电话,白晓梅敲门进来,说有人找她。
于小惠示意等一下。
放下电话,于小惠问:“谁找我?”
白晓梅:“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不认识。”
于小惠:“让他进来吧。”
白晓梅出去了,于小惠开始看放在桌上的订单。这时,白晓梅领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于小惠有点意外,来人是她父亲于会刚。
于小惠对白晓梅说:“你去忙吧。”
白晓梅:“我给倒杯水。”
于小惠:“我来就行。”
白晓梅走出去,顺手把门关上了。刚来公司时,白晓梅进她办公室从来为敲门,推门就进。离开时,也从不关门,像把尾巴留在里边似的。被于小惠“训”了几次,长记性了。
于小惠看着父亲提着一个保温桶,走过来,放在于小惠桌上。
于小惠:“爸,你怎么来了?”
于会刚:“听说,你公司开业了,一直想过来看看,但怕你忙。”
于会刚看起来有些拘谨,环视着于小惠的办公室:“房间挺大的。”
于小惠:“还行。本来想租个小一点的,但做生意讲究个门面。门面大点,别人看起来有实力,生意好做些。”
于会刚:“生意上的事,我不懂,如果算个帐什么的,我在点行。”
于会刚在银行工作,尽管没当上领导,但毕竟在银行干了小三十年了,一天学一点,业务也熟了。
听她爸爸这么说,于小惠还以为她爸爸要到他这里兼个职什么的,就说:“爸,你忘了我是学数学的了,我公司这点帐,我算得清。”
于小惠并不是拒绝她爸到她公司干点什么,她是怕与爸爸在一起,太别扭。
于会刚是不是想来公司,于小惠就不知道了。因为在下面的交谈中,于会刚再没提这个话茬。
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保温桶,说:“我给你煮了鸡汤,公司刚开始,你一定很累,喝点鸡汤补补身子。女孩年轻时,一定要注意,不要亏了身子,不然,将来补不回来。”
于小惠听爸爸说这些,感慨良多,想,这才是做爸爸说的话。
爸爸这是怎么了,平时很少与自己联系,有时,她把电话打过去,没说上几句,他常常会说:“没事就挂了吧。”“你忙你的吧。”
于小惠心里嘀咕:忙什么忙。我给你打电话,是有空才打的。再说了,再忙,给爸爸打电话的时间也是有的。
虽然对上次房子过户的事,对爸爸的沉默,她不满意。感到爸爸应该站出来给她说句公道话。但爸爸像尊雕像似的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就是这样,她也没想与爸爸断绝关系,妈妈无影无踪,和爸爸断绝关系,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尽管现在自己大了,自食其力了,但也需要亲情,需要有念想的。即使这人可能不想自己。
想到这些,于小惠把头转向了爸爸,看到爸爸花白的头发,且有些乱。爸爸的年纪还不大啊,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了。
于小惠就说:“抽空,我陪你去染染发吧。染染发,人显得年轻、精神。”
于会刚:“不染,人到了一定年龄,哪有不长白发的。”
于小惠:“你还没到那个年龄。即使到了那个年龄,也要打理的利利落落的。”
于会刚:“噢,知道了。”
于小惠看出他有点不高兴。这点,他有点像赵田博,别人指出他的不足,立时显得不高兴。
于小惠忽然觉得,当初自己接纳赵田博,是不是感到赵田博身上有爸爸的影子,比如年轻时,爸爸爱运动,尤其喜欢打篮球、踢足球,赵田博也是;爸爸个子高高的,年轻时朝气蓬勃,赵田博也是……。两人还有一些共同之处。
爸爸不高兴,于小惠还是想说。父女两个面对面时候太少了。自己的家,不到非回去不可,她绝不回去,她不想见那个狄秋芳。爸爸主动过来找她,这是第一次。
于小惠不想错过交谈的机会,她想让爸爸活成个人样。当然,并不是说于不会刚没有人样了。
于小惠:“听说,现在有一种做头皮按摩,既能生发,又能消除白发。有一个老太太都七十多了,做了半年,一根白发都没有了。”
于会刚:“返老还童了。这个你也信?”
于小惠:“我到做头发店里看过。那里的顾客都说管用。”
于会刚:“打理着给谁看啊。”
于小惠:“那个护士啊。”话说出口,于小惠感到不合适。就说:“卫勉的妈妈啊。人精神了,你们走在外边,别人也羡慕。”
于会刚想,她从来就不和我一起上街。话到嘴边,止住了。给孩子说这些干什么,本来她就不看好狄秋芳。
白晓梅又走进来:“于姐,来了一个客户,说要见你。”
于小惠嘱咐过白晓梅在公司要叫她于总。白晓梅每次都于姐,于姐的叫。当着于会刚的面,她又不好说她。
“哪里的?”
“不知道。”
于小惠终于忍不住:“不知道你问啊。你不是经常去听赵田博讲作文吗,时间、地点、人物……。”
这是哪跟哪啊。
白晓梅:“我过去问去。”
于小惠轻轻地摆摆手:“算了,你请他等一会,说我屋里有人。”
于会刚见于小惠有人来访,就站起身:“你忙,我走了。别忘了喝鸡汤。”
于小惠对白晓梅说:“你找个餐盒,把鸡汤倒出来。让我爸爸把保温桶拿回去。”
于会刚跟着白晓梅下了楼。
一会儿,把一个客人领了上来。
于小惠一看,她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