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鱼儿想,现在的自己只要拥有简单的幸福就行。就像苏小小找到一个孙壮壮那样的,也行。当烧烤摊收摊,夜深无人时,孙壮壮会“霸道”地一支胳膊夹着苏小小爬上楼梯,进到他们的睡觉的地方。
成鱼儿想,一个人太孤独了。每当累了一天,夜深人静时,自己躺在悬在半空的那张床上,一种孤寂感、落寞感夹杂着悔意一阵阵涌来,让她睡不好觉。
正因为这样,成鱼儿生意上更加卖力,几乎是一种全身心地付出。
想着,想着,一张面孔映在了她的面前,那人叫杜中涛,是钻井队的。那时,她刚高中毕业。市西部郊区,一片麦田里,发现了一处油田,一支钻井队进驻了。那是正是麦子抽穗的季节。一次,她骑着自行车从打井队路过,回家。自行车扎带了。她只好推着走。正好杜中涛开着一辆拖斗车往市里走,就把她捎回来了。两人就这样相识了。
杜中涛三十多岁的年龄,说因为长年在外,一直没有对象,问成鱼儿愿不愿意当他的女朋友。在他的甜言蜜语下,不谙世事的她同意了,
就在认识没有多长时间,成鱼儿到打井队找杜中涛玩,杜中涛工休,就把成鱼儿带到了麦地里。麦浪翻滚,在麦田深处,成鱼儿失身了。
但等有一天,她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再到钻进队,发现那里人已经走空了,只有一台打油机像磕头虫似孤零零地工作着。杜中涛许诺要带她走的。这时,她联系杜中涛,再也联系不上。她甚至怀疑,那个人告诉自己的名字是不是假的。从此,成鱼儿,变得玩世不恭起来。
闲下来时,这个杜中涛的男人,就像依附在她身上似的,仿佛甩也甩不开。想起他,成鱼儿对他和对自己更多的是恨。恨杜中涛的无情、始乱终弃;恨自己的痴情,少女无知。
成鱼儿哭了,眼泪使她心里好受了点。但刚才感到美丽的景色,仿佛现在已暗然失色。她用手擦了擦眼泪:“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继续向林子深处走去。
感情被骗过,成鱼儿不相信爱情了,但依然需要爱情。一次,于小惠曾问过她:“你想不想找个男朋友?”
当时,成鱼儿说:“我这样子,谁能要。”
于小惠无法回答。
在这些日子的生意往来中,于小惠感到成鱼儿还是满可爱、满善良的。她想帮帮她,又不知如何帮。也许换个城市、换个环境,她会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一次,成鱼儿过来进货,顺便到于小惠的办公室向于小惠打个招呼。于小惠问:“你想不想学学英语?”
成鱼儿疑惑地问:“学英语做什么。尽管我卖的是洋酒,但都是你进的。上面的字,我看模样就行。反正也错不了。”
于小惠就没深入说。于小惠是想,如果哪一天自己的生意做大了,在国外设个办事处,就让成鱼儿去。
阳光已高高升到头顶。成鱼儿到了山坡上。太阳把山石晒得干热。成鱼儿脱掉鞋子,放松地躺在一块巨石上,把上衣盖在身上,风热乎乎,带着草木的清香、花朵的甜味,亲吻着她的面颊,让她很舒服。就这样,她甜甜地睡着了。她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结婚当新娘了。
她高兴地、欢笑着,笑醒了。坐起来,看到眼前是山野,方才是一个梦。
周围寂静极了,可能山鸡、小鸟也午休了吧。没有,她一抬头,看见一只漂亮的蜂鸟立在她头顶的树枝上,摇动着尾巴,转动着机灵的眼睛看着自己,仿佛在问:“你是谁?”
成鱼儿也看着它:“不认识吧。我叫成鱼儿,是没人要的成鱼儿。”
忽然,风又吹了起来,蜂鸟呼扇一下翅膀,像跟成鱼儿打招呼,从容地飞走了。
成鱼儿穿上鞋子,拍拍身上的草屑,决定回去了。她知道,内心不愉悦,生活永远就不会舒心,就不会幸福。
回城的路上,白晓梅给她来电话,问她到哪里去了。
成鱼儿:“到山里去了。”
白晓梅:“你到山里干什么?”
成鱼儿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到山里走一趟。但多少年之后,她想起这段时光,说:“那时,自己是多么孤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