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成鱼儿到山区转了一圈,晚上,她睡得不错。早晨起来,她到附近公园走走,顺便吃了早餐。回到店里,打扫卫生,开始一天的工作。
自己给自己干,成鱼儿尽可能早开门,晚关门,反正,她住在店里。
不过,这一天,成鱼儿没做成一笔葡萄酒生意,过去,一天总有大大小小十多单,今天,一单都没有。她感到纳闷,再巧也该有一单啊,不至于光着。自己这里不行,隔壁汪一守那边很红火,过去一直冷冷清清的他,今天上门的特别多,进去了,就一箱箱向外搬葡萄酒,和于小惠进口的一个牌子。当然,也是她成鱼儿经销的牌子。
一拔来了,又来了另一拔,走马灯似的。成鱼儿想,邪了,真邪了!
一天这样也罢,第二天还是这样。成鱼儿坐不住了,给白晓梅打电话,她不好给于小惠打电话。尽管于小惠关照她,但她还是感到与于小惠之间有距离。
成鱼儿给白晓梅打电话:“这两天,我的红酒,怎么一单都没做成。”
白晓梅:“没做成有什大惊小怪的,你是不是想跑步进入富婆行列。”
成鱼儿:“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是说真的。”末了,又嘟哝道:“人家还没结婚,就是富了,也不能叫富婆。”
白晓梅:“好了,富姐。”
放下电话,白晓梅还是给于小惠打电话,说了这个情况。于小惠到外地出差,正在回来的路上:“不应该啊,再有一个小时,我就到了。你和成鱼儿到公司等着我。”
于小惠出差从来都是自己开车,独来独往。天黑了,于小惠心里有点着急,没降低车速。
惠达公司开展经营以来,一直顺风顺水的。于小惠每天早晨起来,心情都是愉悦的。她感到太阳每天是新的,惠达的每天也是新的开始。
她边开车边想着心事,到了城里,驶到一路口,一抬头,红灯亮了,她的车速还快着,她猛一刹车,后面的车顶在了她的车屁股上。
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三十多岁,西装革履,走到于小惠车前,敲窗玻璃:“你是怎么开车的,你会不会开车?”
透过窗玻璃,于小惠一看,认识,是尚进。于小惠笑笑地下了车:“是你啊,你打扮成这个样子,去相亲了?”
尚进一看是于小惠:“怎么是你?没想到和你亲上了。”
于小惠也不恼,知道尚进高中时就没正形。两人看看车都无大碍。于小惠:“要不要我给你修车?”
尚进:“看这意思,你是想让我给你修车。我们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走吧,别在这里挡着人家路了。到吃饭点了,我请你吃饭。”
两人把车开到路边。于小惠:“你这是到哪去了?这么正式。”印象中的尚进一直都是休闲打扮,下身牛仔裤,上身体恤,脚穿运动鞋,时常斜背着一大帆布包。
尚进:“到县里去搞了个招生会。这不是高考结束了吗,趁着这个机会,多拉几个学生。”
于小惠:“你真够抓紧的啊。吃饭的事,就算了,我公司有点事,还要赶过去。”
尚进:“你也够拼的。女孩子别太累了,差不多就行了。反正,以后,还要嫁人,找个有钱的老公得了。”
于小惠见他越说越没正形了,心中还急着:“走了。你这观念要改改了。你还一直在国外待着呢,思想陈旧的都长毛了。”说着,用脚点了点尚进的车前保险杠,那里凹进一点:“对不起了。”
于小惠发动车走了。
尚进心里想:“有味道。谁要是娶了她,真是天大的福气。”又想,自己是不可能了。尚进找了个澳洲女朋友,个子比他高一头。
到了公司,白晓梅已经等在那里了,一会,成鱼儿提着两个袋子进来了,她给一人买了一份餐。
进门,成鱼儿:“过了吃饭点了,边吃边说吧。”
白晓梅:“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生意就是像孩子的脸一样,有时晴,有时阴。”
于小惠:“你有脑子吗。两天一单都没有,正常吗?成鱼儿,你说说。”
成鱼儿就把情况说了。
于小惠问白晓梅:“我不在的这几天,汪一守过来批发过酒吗。”
白晓梅:“没有。他从来不到我们这里进酒。”
于小惠:“你没问问,他向外卖酒什么价格。”
成鱼儿忽然间想起来了,她曾叫住一个从汪一守那里买酒的,那人过去一直从成鱼儿这里买酒。那人说了个价格,成鱼儿一听,太便宜了,比于小惠给自己的批发价都便宜。
于小惠说:“明白了,判断不错的话,是假酒。”
白晓梅:“但假酒是从哪里进的呢。”
于小惠:“不用管他从哪里进的,这不是重点。”
成鱼儿:“他这样做,可能是针对我的。”
白晓梅想起她拿着录音笔吓唬汪一守的事:“不是针对你,是针对我们的。”
两人看着于小惠。于小惠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白晓梅,你今天晚上,就给我们的客户一个个打电话,让他们最近,进口牌子那种酒一瓶不要卖,如果卖,以后,我们就不批发给他们了。最近,我们也暂时不向外批发了。”
白晓梅:“我们公司主营酒的,不批发,还有什么效益。”
于小惠:“就按我说的办。”她又转向成鱼儿:“明天,你注意观察汪一守那边的动静,必要是偷偷拍下视频。”
两人答应着,各自忙去了。
第二天,汪一守那店依旧那么红火,汪一守高兴的嘴都裂到了耳朵根。眼角的皱纹一笑像漫画上的猫胡子似的。
看着傻呆坐在门口的成鱼儿,汪一守忙中偷闲过来说:“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干。我一定让你衣食无忧。”说着,想动手摸摸成鱼儿白嫩的脸,被成鱼儿瞪眼止住了。他的手就放在半空,笑着说:“不急,我有耐心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成鱼儿一扭头回到店里。她搞不明白于小惠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就这样让生意冷清下去?”
她又想起汪一守那猥琐的样子,气愤愤地:“小人得志,小人得志啊,太气人了。”
这样又过了几天。这天一大早,汪一守店门口就等着一大帮人,有开面包车的、有骑电动车的,也有开轿子车的,把店门前行走的路都堵了。
汪一守还没来上班。成鱼儿住在店里,这一切,她看的真真的。人们在等着,在议论着:“他这是卖的什么酒啊。昨天,买我酒的几个人都喝进医院了。”“那酒真不是个味,喝一口发酸。”
有一个眼尖的,看到成鱼儿的门头:“你看,这一家也卖那种酒,是不是和他一伙的。”
有好事的,就来到成鱼儿店里。成鱼儿:“我是卖这种酒,但我的酒绝对好喝,不信你们可以尝尝。”
于是,成鱼儿打开一瓶酒,用小纸杯,倒上一杯杯:“你们尝尝,来,都来尝尝。”
大家一尝,果然不一样。又打开汪一守卖的酒尝,越尝越感到被骗了。
“便宜没好货!教训,沉痛的教训。”
这时,汪一守来了,兴高采烈的。看着这么多人,一大早就等在这里,还以为是争相来进货的,脸上又笑成了花。
他刚走到店门口,就被一个粗壮的汉子抓住了衣领,扬着拳头要打:“你丧良心了,卖的什么破酒,要喝死人了,知不知道。”
汪一守顿时额上渗出了汗。嘴上还硬:“不可能,我这是原装进口的,哪能喝出人命。”
那人拳头就落了下来,汪一守顿时鼻子流血。
大家:“退货,赔款。”“退货,赔款!”
不知谁给市场监管局打了电话,市场监管局的人来了。人证物证俱在,一检验,汪一守卖的酒是假的。这种酒是是用酒精、糖精、香精、色素、工业试剂单宁酸、水等勾兑的。生产完后,贴上了进口标签。
汪一守的店彻底关门了。汪一守想把他那间店盘给成鱼儿,成鱼儿没要,成鱼儿想,租赁合同一到期,现在这一间,她也不租了,她不想与汪一守有任何瓜葛。
于小惠说到做到,凡是从汪一守那里批发过酒的,后来,到她这里批发,她一概不批给了。有人当面问她:“我们来批发你的酒,是照顾你生意,给钱你都不要?”
于小惠淡淡地说:“有的钱可以挣,有的钱再多也不能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