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踏青

二月二十八这日，安国公府的老夫人，带着府里的小辈们去城外田庄踏青，还邀请了其他府的小郎君小娘子同游。

安国公府今日是主人，办的是踏青宴，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主人们还得在那里迎接客人们的到来，所以老夫人她们一大早就带着人去了。

到了大概辰时末，杜衎过来接杜若和杜衡。

“衎二兄，我们要去哪里踏青？”杜若坐在马车上，问外面骑马护送的杜衎。

“去长乐坡，我们在那边有个田庄。”杜衎告诉她。

“衎二兄，外头晒不晒？”过了一会儿，杜若又问他。

“不晒，这时节外头天气正好。”杜衎回答。

“衎二兄，要不要喝茶？”又过了一会儿，杜若再问他。

“不需要，我带水囊了。”杜衎回答完了，才意识到，今日杜若特别殷勤，又问，“阿若想干嘛？”

“不干嘛，就是坐马车很无聊，想和你说说话。”

现在杜衎和杜衡带着几名随从，在外骑马，杜若和红叶绿叶坐在马车里，她没事可做，就是想和杜衎说说话。

“好吧，那你继续问吧。”杜衎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理由，只能无奈地说道。

“嗯，衎二兄，听说你补了太子亲卫，入职了吗？”杜若又好奇地发问了。

“已经入职了。”

“那你这几日见到太子了吗？”杜若问了这么多，真正想问的，大概就是这句话，她真正好奇的是太子。

“没见到，我刚进亲卫，得学习历练一段时日，才会轮班随侍太子左右。”

“我还以为随侍太子左右，就是天天在太子跟前呢。”杜若这才明白过来。

“一般亲卫们都是轮流随侍，不过有人特别得太子信重的话，就会经常跟在太子身边，所以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发生。”杜衎解释道。

“这样啊……”

他们边走边说话，长乐坡离长安城不远，大概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安国公府的踏青宴，摆在一个有花有草有树有水的地方。

杜若下了马车，一眼望去，只见此地流水潺潺，杨柳依依，落花缤纷，草长莺飞，蜂蝶飞舞，景色相当不错。

杜衎带着她们姊弟俩先去见老夫人。

“见过老夫人。”三人到了老夫人面前，给她老人家行礼。

“免礼，免礼。”老夫人笑着让他们起身。

她周围还有其他府的夫人们，她又让他们给诸位夫人见礼。

“老夫人，我把阿衡带走了。”见礼完毕，杜衎和老夫人说了一声，准备去找各府的小郎君玩。

“去吧，去吧，照顾好阿衡，他年纪小，你们不要给他喝酒，听到没有，闹出事来，你阿耶捶你一顿，我可不拦着他。”老夫人叮嘱了他们几句。

“我知道了，老夫人您放心就是。”杜衎应了声是，带着杜衡走了。

“阿若去和辛夷她们玩吧，你年纪小，今日也不要喝酒，免得过后头疼。”老夫人这边都是夫人们，小娘子们聚在另一个地方玩耍，她让侍女带杜若过去。

“我知道了，老夫人。”杜若也应了声是。

杜若从老夫人那边出来，又去给两位嫂嫂打了个招呼。

今日负责宴席的是安国公世子杜衍的妻子梅氏，打下手的是杜衎的妻子戚氏。

“阿若见过大嫂、二嫂，嫂嫂们今日辛苦了。”杜若屈膝向她们行了一礼。

“是阿若啊！不用多礼。今日只备了些粗茶淡饭，阿若不要嫌弃太简陋就好。”梅氏笑着扶起她，让侍女赶紧送杜若去辛夷她们那边玩。

杜辛夷她们正围坐在溪边喝茶，看到杜若过来，都笑着让她快过去。

“阿若坐这边来。”杜辛夷见她过来，让开了一点位置，示意杜若和她坐一起。

“多谢辛夷阿姊。”杜若坐了下来。

“我来帮大家介绍一下。”杜辛夷帮杜若介绍了一下在座的其他小娘子。

这里围在一起的小娘子，除了安国公府的四位小娘子，还有承恩侯府的两位小娘子，汝南伯府的三位小娘子。

承恩侯府是皇后的娘家，太子的舅家，两位小娘子名叫王妤、王娴。

杜若听到介绍，仔细看了她们一眼。这是两位长相秀丽，仪态优美的小娘子，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听到杜辛夷的介绍，对着杜若微笑致意。

杜若忍不住坐直了身体，回了一个得体的笑容。今日她是淑女，可不能忘了这事。

杜辛夷见她偷偷调整仪态，忍不住笑了，稍后找了个机会，悄声在她耳边说：“咱们没必要和她们比，据说这是皇后遣了宫里的女官，特地教出来的仪态，一举一动都符合宫里的礼仪。”

至于皇后为什么这么做，杜辛夷没说，其实也不需要说，这事大家心照不宣，显然太子妃之位，王家也有意。

杜辛夷和她们是竞争对手，不过彼此的关系也还算凑合。太子妃只有一个，最后花落谁家，在结果未出来之前，谁也说不准。对此有意的小娘子们，争锋相对斗得你死我活没必要，但是也不会太贴心，都是表面上亲亲热热喊着姊姊妹妹，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

王妤、王娴是太子的表妹，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有皇后在宫里做奥援，胜算的确比其他人大。不过其他各府的小娘子，也不是一点优势也没有，有人门第比她们高，有人长得比她们好看，有人学识比她们广，还有人多才多艺，所以就算大家都知道王家对此也有意，其他小娘子也不会轻易退出。

而且，这是一条通天路，各家府邸的大人们，也不会轻言放弃。

杜若到目前为止，还没看懂这里面的门道，所以这些小娘子之间的纠葛，她也就看了个虚热闹。

就算只是看热闹，她觉得杜辛夷说王家两位小娘子由宫里的女官教过仪态，恐怕真有其事，因为她们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一举一动，都拿捏着分寸，多一分就过于严肃，少一分就过于浮夸，真的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优雅美丽。

当然，这样的美丽也很辛苦，这一点，杜若深有体会。

这日的午膳就摆在了水边。菜肴多是田庄里的土产，时令的新鲜蔬菜，田庄里养的家畜，山里的野味等等，谈不上多奢华精致，但是胜在新鲜别致，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踏青宴嘛，要的就是这个清新有趣的调调，弄得太过奢华，没这必要。

用过了午膳，大家又换了地方玩。

“阿若上次不是问哪里有毬场吗？这个田庄里就有，我们待会儿就去看击鞠赛。”杜辛夷领着诸位小娘子，向毬场那边走去。

这个毬场挺大，占地大概有五亩多。场地上有草，可能用石辗特意压过，看起来很平整。

今日的击鞠赛分红蓝两队，红队带队的是安国公世子杜衍，蓝队带队的则是承恩侯世子王玠，他是太子的表兄，队员都是各府的小郎君，红蓝两队以手臂上系不同颜色的丝带区分。

小娘子们到场时，参加击鞠赛的各位小郎君，都各自上了马，手执偃月形球杖，在毬场上集结了。

老夫人坐的地方，有遮阳的亭子，杜辛夷就把小娘子们都带到了老夫人的身边。

梅氏安排着诸位小娘子坐下来，又让人奉上了茶水点心。

她们这里刚刚落座，还没收拾停当，就听到毬场上一声锣鼓响，击鞠赛开始了。

一时间，毬场上只见骏马奔腾，珠球在月杖下连番滚动，又时不时被其他月杖截走。

小娘子们刚开始还能规规矩矩坐着，不过开场没多久，就起身跟着珠球跑来跑去了，乖乖坐着的话，看不到各种精彩场面。

承恩侯世子王玠显然是击鞠高手，他连击数次，率先进了一球。安国公府这边，杜衎的技术也不错，很快追了一球。

小娘子们因为兄弟在不同的队伍，开始给不同的队伍鼓劲喝彩。

老夫人笑着看她们闹，过了一会儿，又让侍女们喊她们回来喝茶润嗓子。

“老夫人，您觉得谁会赢啊？”杜若跑得口渴了，坐到老夫人边上喝茶，向她请教。

“蓝队赢面比较大，承恩侯世子是击鞠老手，他在神策军，那边有许多军中的击鞠高手，经常互相练着玩，不过要是你衎二兄发挥出色的话，红队也有取胜的希望。”老夫人帮她分析道。

“衎二兄有时打得好，有时不好？”杜若问。

“对，他挑场地，每次输了，他就说有些场地和他五行不和。”老夫人笑道。

“原来如此，我懂了。”杜若也笑了起来。杜衎这哪里是挑场地，不就是输了找个理由嘛。五行不和？听起来还挺煞有其事。

这场击鞠赛，规定了以先进六球者为胜。

不一会儿的功夫，蓝队的承恩侯世子最后又进了一球，奠定了首场比赛的胜局。

蓝队赢了，骑着马绕场跑了一圈，场外观看的小娘子们挥舞丝巾欢呼，场面很是热闹。

小郎君们歇息片刻，下一场交换场地。这一次，杜衎发挥很出色，月杖连击，所向无前，帮红队扳回了一局。

二局过后，两队是平手，因天已暮色，今日没有进行第三局，所以这场比赛，以平手告终。

众人用过晚膳，才各自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