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长进

“阿耶，你也要帮她说话吗？”魏金兰听到这话，更加气愤了。

“不是阿耶要帮她说话，而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俩有仇，无论她遇到什么事，所有人都知道，就是你干的。”西乡侯解释道。

“知道就知道好了，难道我还怕人知道吗？”

“陛下说了，再有类似的事，就让皇后遣人来管教你。”西乡侯对她说道，“你不听话，阿耶也懒得多管你，就让宫里的嬷嬷来管教你吧，阿耶也省点心。”

魏金兰不相信他这话：“阿耶骗人吧？宫里的嬷嬷，又不是谁想请，就能请到。”

魏金兰又不是不知道，有人府里请到了宫里的嬷嬷教她们，就各种炫耀，显摆她们能请到，特别有能耐，和宫里关系好。

“难道你以为那是阿耶请来教你规矩的嬷嬷？好像也没错，皇后遣人来，的确是来教你规矩，只不过是用板子来教你。”西乡侯告诉她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免得她继续惹事，最后挨板子。

魏金兰这才明白，阿耶所谓的管教，其实就是打她一顿。

“杜紫草打人，更不对吧，为什么不打她一顿？”她随即想到这事，觉得很不公平。

“要不，你去陛下面前告她一状？让陛下评评这个理，是你该被打，还是她该被打？”西乡侯建议她。

“哼！”魏金兰不说话了。

阿耶就是在说风凉话，她连皇帝都见不到，怎么告这个状？

西乡侯见她这样，也不再说话。

他回了府，就遣了两名嬷嬷，到魏金兰院子里，管她院子里的人，顺便看着她，免得她再招惹是非，闹出更大的事端。

昨日，安平公主受了福慧公主的点拨，今日上学，她就想寻个机会向太子道谢。

她早早到了勤学殿，可惜太子永远是最后一个踏入殿内，所以想在上学前和太子说上话，没有这个可能。

太子入座后，今日轮值的六傅就开始授课。

安平公主心不在焉地听着他讲课，思索着到了课后，她该怎么和太子道谢才好。幸好太子六傅，对她们这些来蹭学的学子，没太多要求，只要她们不在殿内闹腾，一向对她们睁只眼闭只眼，否则就她这毫不掩饰的走神模样，恐怕就要被训斥了。

一堂课结束，安平公主还没想好说辞，就看到太子站了起来，向外走去，她赶紧跟了上去。

太子有时就上一堂课，就不见了人影，她此时要是没跟上，这事恐怕就要明日再说了。

太子一出殿门，他的侍从们迅速跟了上去，拥着他往前走，安平公主和太子之间，顿时隔了许多人。

“阿兄……”她喊道，不过声音有点小，太子大概没听到，和她之间的距离眼见着就变大了。

安平公主的宫女见她出来，也跟了上来，喊了一声“殿下！”，比她大声多了，就是不知道在喊哪位殿下。

太子听到后面的动静，停了下来，转过头。他的侍从们也纷纷转过了头，见安平公主跟在后面，很快让开了路。

安平公主这才上前：“太子阿兄！”

“是安平啊，有事吗？”太子见到是她，有些意外。

安平公主表情有些纠结，阿姊让她私下道谢，现在这么多人，她要怎么说呢？

她喏喏说道：“有事。”

太子见她说有事，却不说是什么事，大概私下有话和他说，他向四周看了下，见离他课间休息的偏殿不远，向她招招手，率先往偏殿走去。

他带着安平进了偏殿，把其他人都留在了殿外。

偏殿里有小内侍守着，备着茶水点心，就等着太子课间来休息。

太子进了殿，入了座，对安平公主说道：“坐吧。”

“多谢阿兄！”安平公主道了谢，才在下首落了座，坐姿有些拘谨。

小内侍们很快送了茶水点心过来。

“来，喝茶。”太子端起茶盏，向安平示意，随即喝了一口，才问她，“有事吗？”

“多谢阿兄，是这样，皇后已经让于尚宫帮我换了管事嬷嬷，这事多谢阿兄关爱，安平感激不尽。”安平公主终于把她想了一堂课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说完了，她才发现，原来也没那么难。

“换了就好，新嬷嬷对你怎么样，恭敬吗？”太子问她。他没想到安平是要说这事，刚才看她纠结得眉毛都皱起来了，还以为她有什么大事要说呢。

“现在还算恭敬。”

“这就好，有哪里不妥，再和我说。”太子见她没啥事，把茶盏放到了几上，站了起来，“你在这里歇会儿，用些点心再去上课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兄慢走！”安平公主站了起来，想要送太子出去。

“不用送了。”太子摆了摆手，很快出了殿门，带着侍从们离开了勤学殿。

“太子又逃学了。”太子太保叹了口气。

太子前面十多年，仁厚温和，谦逊有礼，每日都认认真真上学，对六傅恭敬，对其他学子也友爱，除了才干寻常一点之外，再无其他不好，他们却没有好好珍惜，而今太子变得凌厉逼人，对六傅挑刺，对其他学子严厉，上学也不好好上，有时过来一会儿，敷衍他们一下，就算在上学，有时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派了小内侍过来说一声，就不来上学了，反而更得皇帝宠爱，就算他们告状，也不管用，真的让他们情何以堪。

其他人听到他这么说，也是唉声叹气。

太子变得这般顽劣，不爱上学，他们真的管不住，偏偏管得住的人，比如皇帝，没有认真管，否则太子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天天逃学。

“太子今日交上来的功课，你们看过了吗？”突然，太子少师问道。

“没。”其他五人，皆是摇头。

太子的功课，皇帝不想点评，太子六傅，同样不想点评。但是他们是六傅，太子的老师，不能不点评，所以他们往常都是随便看几眼，再闭着眼睛给个乙等，随意胡诌几句点评，就算交差。

甲等是不可能给的，那是在侮辱他们的学识，丙等也是不能给的，那是在侮辱太子的身份，所以太子的功课，永远是乙等，但是他这个乙等，大家都知道做不得准，和其他真正得乙等的学子，是两回事。

“那你们现在看看吧。”太子少师把手里的几页纸递了过去。

另外几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满头雾水地接过了那几页纸

五人轮流看了一遍，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郑重起来。

“太子上次功课写了什么，谁还记得？”太子太保问道。

太子的功课，他们批改以后，全部呈到御前去了，如今都在皇帝手里，所以他们现在想知道，太子往常的功课到底写了什么，得靠自己回忆。

“我就随便看了眼，不记得了。”有人说道。

“我也是。”有人附和。

他们这些博学之人，记忆力当然不错，但是太子的功课，看了和没看，差别不大，反正都是些旁人写烂的套话，所以六傅一向随便看一眼，现在要他们去回忆，也是在为难他们。

“你们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太子太保沉吟了片刻，问他们，韩荣被贬出去之后，如今他是勤学殿领头的。

其他人呵呵笑着，不愿说怎么回事，不过大家都知道，彼此怎么想的。

他们怀疑太子现在连功课都懒得写了，今日上交的，是他找人捉刀写的功课，所以这份功课，和他平时的功课，风格完全不同，颇有可圈可点之处，但是这话，他们可不敢随便说，毕竟他们没有当场捉住太子的马脚，随便说话，恐怕会被太子扣个大帽子收拾。

他们可不愿像韩荣这般，先被太子扫了脸面，再被皇帝厌弃，最后去观赏崖州的风景。

“但是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陛下恐怕会觉得我们不称职吧？”太子太保提醒他们。

平时太子随便写，他们随便批，就算是皇帝，恐怕也是随便看看，大家都知道太子才干寻常，对他没有期待，也没指望会有惊喜，这日子随便凑合着，大家都过得很顺利。

现在这份功课，任谁看了，都不能说太子没有进步。但是太子莫名其妙就学业进步了，皇帝到底怎么想，这就是一个问题了。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无端怀疑太子，陛下也不会高兴！”新任的太子太师也加入了这个话题。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更加左右为难了。

这事他们怀疑不对，装不知道也不对，难道闭着眼睛夸太子学业进步了，才是正确答案？

六人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这次先夸，再视皇帝的反应，决定下次怎么办吧。

“陛下，勤学殿送了奏本过来。”午后，何芳向皇帝禀报。

“勤学殿？”皇帝如今听到这个词，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太子这是又干什么了，惹得六傅又要找他告状。

这混小子，不是前两日才训过他一顿吗，怎么又淘气了？

何芳将奏本摆到了皇帝手边。

皇帝翻开来，看了几眼，神色倒是缓和起来，六傅这次不是来告状，而是在夸太子。

皇帝又把奏本里附上的那份功课，仔细看了一遍，颇感欣慰，太子不是有长进了，而是终于认真写功课，不再糊弄人了。不过六傅觉得太子长进了，也不是问题。

“传朕口谕，太子六傅，勤谨教学，翼护太子，而今太子学业长进，朕心甚慰，各赐锦帛二十匹，以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