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妖变

莫言舟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便被一股妖力强行拉回至肉身。

由于拉得太急，莫言舟肉身支撑不住，只觉两眼发黑，连吐了几大口鲜血。

原青萝也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以掌相推，强输内力。

过了好一会儿，莫言舟才稍稍转醒。

“已经封了你仙力，还敢离魂？真是活该！”原青萝边说边用帕子恶狠狠地擦拭着莫言舟的嘴角。

男人被擦得嘴角有些泛红，却并没有躲开，只是静静地看着原青萝，眼神里透着莫名的哀伤。

原青萝竟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她看不懂这个男人的悲伤源于何处，就像她总也认不清这个男人的心一样。

她总是弄不懂他，无论天上还是人间。

“看我干嘛！”原青萝继续摆出一副凶恶架势，“这次这样不老实，我可绝不轻饶你。”

莫言舟依旧沉默着，像是打定主意再不与她说话一般。

“你这人……”

“对不起。”

莫言舟忽如其来的道歉完全打乱了原青萝的节奏，让她的冷言冷语还没说出口便全军覆没。

气氛突然有些暧昧起来，原青萝觉得眼前这家伙一定是使了什么奇怪的仙法，否则为什么这周围的空气粘稠得让她有些呼吸不畅呢？

“你对不起我什么？”原青萝话刚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了，完全没有力度的反问，反而像是在调情。

“……我离魂是为了放走我被抓的同门。”

“哦……”原青萝震惊于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让他们滚也好，留着也是浪费玉骨洞的饭食。不过，你怎么没走？”

男人垂下眸子，半晌才道：“我有一些关于我们之间的疑问，想要一个答案。”

原青萝忽然觉得开心起来，不是因为锁灵镯，也不是因为瑶光派，而是因为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他才留下来的，与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无关，只与她有关。

哪怕寻到最后发现，他们二人之间只有着血海深仇，那仇也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这时，一个白团子从门外窜进来，一下子扑到了莫言舟的怀里。

是那只白毛狮子狗。

原青萝捏住小狗的脖颈将它从男人的怀里拽出来：“你这小东西，胆子也忒大了，还敢助着他？”

当与狗脸面面相觑的时候，原青萝才惊奇地发现，原来这狗竟是个双瞳。

“怪不得你会被镇压在通灵塔下，不过有了你，我成事倒还快一些。”说着原青萝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铃铛套在小狗脖子上，“这样才算是野狗变家犬了，对了，既是灵宠还要有个名字，你一身白毛，就叫小白毛吧！”

小狗呜呜了几声，看起来有点不愿意。

“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莫言舟轻轻摸了摸小狗的头，“既然被挂了铃铛，那就叫小铃铛吧。”

原青萝隐隐有些得意，毕竟这个铃铛可是自己挂上去的。

“对了，我最近要出门一段时间，你给我好好的待在洞府里别搞事情，否则饶不了你！”原青萝又凶巴巴地说道。

“……好。”

男人出奇的温顺让原青萝有点不知所措，担心自己的威胁不到位，这位洞主大人又露出尖利的妖齿满脸狰狞地说道：“要是敢逃走，我就把瑶光派掀个底朝天！”

“好。”

“啊？”原青萝呆愣住了，尖利的妖齿露在外面还未来得及收回，所以看起来有点傻傻的。

“不对，你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快？不是应该宁死不从吗？”原青萝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乱，“阴谋，肯定是阴谋。不行，不能把你留在这，你明天和我一起出发，就这么决定了。”

看着这位洞主大人在短短的一瞬间改了几次主意，莫言舟也稍稍有些无语，不过他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自打他从重明那里得知那些秘密，一切开始不一样了。他不再坦荡，不再无愧，他想去探求那些真相，又怕那些真相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也许就像重明所说，她便是他今生要了结的因果。

原本原青萝是只打算带着赤眼猪妖一起去昆仑山找昆仑杵的，但是莫名其妙地又带上了莫言舟和小铃铛。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洞主的左护法大人耷拉着尾巴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一脸幽怨。

最后这支寻宝队伍又多了一只猞猁精。

但刚离开寒影山没走多久，他们便被迫停住了。

这是一个叫禹州的小镇子，本无甚稀奇，但这镇子最近却人心惶惶。

因为这镇子闹妖吃人了。

按道理说原青萝就是妖族中的老大，这闹妖对她来说不过是族人自己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可是这镇子上的妖怪却是打着玉骨洞洞主的名号吃人，这就有大关系了。

你吃人，我挨骂？这样的赔本买卖原青萝可做不得。

一行人在客栈安顿好后，便向附近的人家打听闹妖的情况。

只是这一队人中有一个长着猞猁尾巴的男人，一只直立行走的猪，一条长了两个瞳孔的狗，还有一个穿着妖里妖气的女人。

怎么看都比镇上的妖怪还要恐怖几分。

在吃了几次闭门羹后，原青萝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队伍在设置上的确存在一些偏差。

“敬酒不吃吃罚酒！祁连，给我把人直接抓来审问！”

莫言舟终于忍不住伸手拦住了这位恼羞成怒的洞主：“下次还是我去问吧，你们暂且退后些。”

不得不说，男人水木清华的容貌和苍松翠柏的气质的确要比其他妖魔鬼怪强出一大截。

莫言舟刚说明来意，便被邻家老伯请进了门，左一个仙长右一个仙长地叫着，好不热情。

“这禹州闹妖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每隔三五天就会有未婚的年轻女子莫名失踪，等再找到的时候便已经是死了的。而且死状恐怖……”老伯压低了声音，“那天灵盖都是被掀开的，里面的脑髓都空了。”

“那百姓为何认定必是妖怪所为呢？”莫言舟问道。

老伯眼睛一瞪：“这样恐怖的手法，除了妖怪，哪个人能干的出来哟！更何况那妖怪每次抓人后都要留下字条，称自己是玉骨洞洞主。那寒影山玉骨洞里可都是妖怪，这还能有假？”

“妖族行事最为小心谨慎，为何会大张旗鼓搞得天下皆知呢？”莫言舟思忖着又问道，“那妖怪如此放肆，竟没有人去收了它吗？”

老伯一连摆手道：“我们县太爷早就帖榜求能人异士相救，和尚道士来了不少，但都死的死疯的疯。现在这镇子上尚未婚配的姑娘们都在找婆家嫁人，只有嫁人了才安全。”

正说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后屋走出来，手里端着糕点和茶。一抬头见莫言舟坐在那里，小姑娘竟羞红了脸，低头将茶点放在桌上便跑走了。

老伯连忙说道：“这是我的小女儿佩儿，还未婚配。不知仙长是否愿意……这也算能救这丫头一命了。”

门外趴在墙头上偷听的正牌洞主大人立刻红了眼，这老头不让自己进去也就罢了，还敢挖自己墙脚？

“洞主大人，咱们家姑爷好像被人家给看上了。”赤眼猪妖哼哼唧唧地报告道，“您是打算给姑爷纳妾了吗？”

“纳你个猪头妾！”原青萝本想一巴掌将这一家子拍扁完事儿，但又有点忌讳着屋里的莫言舟，脑子里转了几转，便捏着嗓子叫喊起来。

“夫君，请问奴家可以进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