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解药

原青萝一行人在彻底整理好后，终于离开禹州城，往昆仑山方向出发了。

他们四个妖怪，一个修仙者，只要催动法术御剑飞行个几日便可以到达昆仑山。但是莫言舟仙力被封，无法御剑，而原青萝又不愿意解开莫言舟的封制，两人别别扭扭，最终的方案是所有人徒步走到昆仑山。

而去往昆仑山的道路并不都是阳关大道，更多的是树林荒野，人迹罕至。

时间长了，赤眼猪妖先有些受不了了：“洞主大人，明明咱们几个都能飞，怎么就不能飞着去昆仑山呢？咱们又不修仙不论道的，当什么苦行僧？”

“莫言舟飞不了。”祁连回答道。

“姑爷怎么着也是那个什么瑶光派的首席大弟子，怎么可能连御剑这么低级的法术都不会？要我说洞主大人还是把咱家姑爷的封制给解了吧，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飞过去，把那杵一取多简单的事儿呢？”

“正因为莫言舟是瑶光派弟子，所以更不可解开封制。”祁连冷着脸说道，“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至于你，若是平时少吃些，也不会连路都走不动。”

“你这个猞猁怪，面冷心更冷。”赤眼猪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行了不行了，我老猪自打降生还没走过这么远的路，我得歇一会儿。”

原青萝见猪妖确实满头大汗，便也停了下来。

“要不，解一半封制，让他起码能飞？”原青萝也有些犹豫了。

“洞主万万不可，莫言舟法力高深，解他一半封制，他便可以强行冲破所有封制，到时候洞主再要抓他就可难了。”祁连阻拦道。

原青萝又看向了莫言舟，但男人安安静静地走着，没有任何抱怨。

原青萝忽然觉得她与眼前这个男人有一种看不见的隔阂，他可以随时随地把其他所有人都排除在外，就像现在一样，即使大家在一起走，但是他却可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好像周围其他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若是他现在回头求自己一句，那么就解开他一半封制。原青萝心里暗暗想着。

但是男人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只是默默地在赶路。

“不用给他解，你若是累了，自己在这歇一会儿，然后再赶上我们就好。”原青萝的回答里带了一些怨气。

众人又走了一会儿，便看见道路旁有一个小茶棚，茶棚外面摆着几张旧桌椅，旁边立着几个龙头大壶。

这里并不是官道，而是郊外树林，平常应该没几个人会从这里走，谁会在这个地方摆一个茶棚，又有谁会在这个地方喝茶呢？

“大家小心一些。”莫言舟提醒道。

原青萝却一脸无所谓：“是人应该他怕我们，是妖的话……那就是我们的老乡了。”

大家走到茶棚前坐定，原青萝便叫嚷着要茶水喝。

一个背上批了白毛巾的小二儿跑出来应道：“几位客官，请问您要点什么，除了茶水我们这里还有马菱、大枣和荸荠等茶果，客官都可以点。”

原青萝瞪着小二问道：“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小二也是一脸茫然：“有什么不对？我们茶棚，就是卖茶的呀？”

“你，不感觉到害怕吗？”原青萝一把抓住祁连的尾巴，“比如看到这个东西。”

“妖，有尾巴不是很正常吗？”小二更疑惑了，“还有好些妖连张人脸都没有呢，这位兄台已经算好看的了。”

“那你是什么？”原青萝问道。

“我是人啊！”小二回答道，“那个，客官，你们要不要点壶茶呀？”

莫言舟说道：“先帮我们上壶龙井吧，再来一些茶果。”

“客官，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哪有西湖龙井啊？只有大碗茶。”

“哦，好的，那就帮我们上几碗。”莫言舟掏出几粒碎银子，“小二，咱们这里来来往往的妖族很多吗？”

见了银子，小二的话立刻多了起来：“那自然是不少的，这里虽然偏僻，但是却也是连接村落和城中的重要道路，一般妖族不敢走官道，都是要走这里的。”

“寻常百姓见到妖都十分害怕，怎么你却完全无惧，仿佛妖与人无异一般呢？”

“这妖与人不过是形态差别，有什么可惧怕的，外乡外阜我没去过，别处风俗我不知情，但是在此地妖与人一直是混居一处，相安无事的。”

莫言舟听了也很吃惊：“那此处的妖难道不吃人吗？”

“那别处的人难道不杀人吗？妖吃人就和人杀人一样，告到官府，由老爷们定夺，该偿命偿命，该坐牢坐牢。”小二理所当然地回答。

“天下竟有这样的奇事，果然是我太狭隘了。”莫言舟叹道，“若人妖可以和谐共生，那真是一大幸事了。”

“只可惜你们修仙门派太过迂腐守旧，见妖就杀，有你们在人妖也不能和谐。”原青萝反驳道。

这边正说着，赤眼猪妖哼哧哼哧地赶了过来，话还没说，先解开领口，从怀里噼里啪啦地掉出一堆橙红色的大橙子。

“哎呦，可累死我老猪了。刚刚我路过一片果林，那上边结的橙子又红又大，我摘了好些个，全给你们兜来了。”

“所以你去偷人家橙子了？”祁连问道。

赤眼猪妖一愣，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那林子也没人看管，谁知道是不是个荒林野林呢，要我说吧，咱们先吃，要是有人打上门来再给钱也不迟。”

“打上门来也不给钱，我们做妖怪的本就是恶人，干嘛做良民！”说着原青萝拿起一个橙子剥开了皮，橙子里立刻流出许多水汁水来。

但这汁水并不是橙红色的果汁，而是鲜红的血水，仔细闻，还能闻到铁锈一般的血腥味道。

“这是什么鬼东西！”原青萝只觉得恶心，把那橙子扔得远远的。

赤眼猪妖也吓了一跳，连忙掰开了另外几个橙子，里面同样都流出血来。

“好家伙，怪不得没人摘，这是什么邪物！”

“这是血橙。”莫言舟眉头微微皱起，“我在《海内异草录》上曾经见过这种橙子，据说埋地下万尸用以养土，再其上种植的橙子便是血橙，是极邪之物。”

“你是说，这橙子树下边，埋着一万具尸体？”虽然自己就是妖怪，但是听到这邪门之物赤眼猪妖还是忍不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也许还不止如此。”小二突然在背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