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探寻

“哎呀妈呀，你这小毛头真是吓了我老猪一大跳。”赤眼猪妖觉得最近自己脆弱的小心脏需要喝点草药调理调理。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知道些什么？”莫言舟问道。

小二也不害怕，干脆拿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不是我知道，是这里的人都知道。因为这个地方很久之前真的死过人，死过很多人。”

“他们因何而死？”莫言舟又问道。

“杀戮，妖吃人，人杀妖，他们之间相互杀戮。当时这里的和尚道士，只要是会点仙法的都联合起来对抗妖魔，妖族也不甘示弱，它们屠杀平民百姓。据说就在这附近，有一场大决战，死了很多很多人，也死了很多很多妖，他们的尸体叠加在一起，几乎分不出彼此了。”

“人与妖之间残杀成这样，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和谐？”原青萝有些怀疑，“定是一方把另一方屠杀干净，才会罢休。”

“若只凭屠杀，怎么会有尽头？毕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小二回答道，“但是就在这危机的时刻，来了一位世外高人。是他点化了人与妖，让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在这尸坑上种上了血橙，警示人妖要以和平代替杀戮。所以才有我们今天的人妖共存的生活。”

“那这世外高人又是谁呢？他又如何点化杀红了眼的人族和妖族呢？”莫言舟问道。

小二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年纪小，根本没经历过什么人妖大战，这些也都是听别人说的。但是这附近的确是有一片橙子林，据说下边埋的就是当年大战时死去的人。”

小二说完了故事，便拿了银两去后厨准备茶果去了。

莫言舟总觉得很不对，这个故事虽然听起来好像是为了推举人妖共存天下太平，但是总觉得哪里有些诡异。

“喂，茶都上来了，发什么呆？”原青萝把茶碗放在莫言舟面前。

“我只是在想，小二说的这个世外高人是如何平息纷争的。他既然胸怀苍生，为何不将大战中那些死人超度，反而用他们的尸血怨气去种血橙呢？”

“种血橙？什么意思？那不是一片警示战争的橙子林吗？”原青萝不明白。

“血橙并不是在死人身上种树这么简单，它需要众多的尸血和强大的怨气，埋在血橙林下的那些尸体的魂魄不会归地府，而是日日夜夜聚集在林中滋养橙果，所以那些果子打开后全部是脓血。这不是警示纪念，而是一个很邪门的术法。”

赤眼猪妖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摘的果子，有点心疼地说：“所以，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

“想死的话你可以试试。”祁连毫不留情地说道。

莫言舟看着桌子上的血橙沉默不语，原青萝便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想去探寻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言舟，丑话我要说在前头。我不管别处是怎么人妖共存的，在我这里人妖就是势不两立。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想除恶扬善，所以除非是惹到我了，否则人的事情，我一概不管，你听明白了吗？”

莫言舟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怕莫言舟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原青萝茶水也不喝了，只吵着要赶紧上路。但是没走一会儿天色便暗了下来，原青萝没有办法，只好找了一个平坦宽阔的地方先休息一晚，明早继续赶路。

莫言舟一直很顺从听话，在原青萝要求在野外休息时，他也是贴心找了一块背风的地方，生了火，又在地上铺了很多干稻草，将一切收拾得妥妥当当。

甚至他在收拾这些的时候，也还带着些许仙风道骨，游龙惊鸿，丝毫没有狼狈尴尬。

“咱家姑爷真是会疼人，看把洞主大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赤眼猪妖忍不住夸赞道。

原青萝乖乖地坐在莫言舟给她搭的小窝里，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围着莫言舟转。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围着她，照顾她，没有前世今生那些纷繁复杂，自己只要做他的没心没肺的小师妹就好。

“睡吧。”最后他温柔地对她说。

一直到后半夜，所有人已经睡熟，莫言舟才睁开眼睛。他起身将挂在自己身上的原青萝放好，然后咬破手指将血抹在锁灵镯上，趁着锁灵镯暂时失去法力，莫言舟往白天提到过的橙子林走去。

对于白天的事情，他还有很多疑惑未解，更何况不管怎么样，自己曾经是仙门中人，斩妖除魔几乎算是本能，怎么可能看到人白白流血自己却无动于衷呢。

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间，莫言舟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肉的味道，那味道铺天盖地，让人无处可逃。

也许是因为自己是修仙者，对于血腥妖邪天生敏感，而白天那赤眼猪妖本身就是妖怪，所以反而对这些没有感觉，还无知无觉地摘了那么多血橙。

莫言舟继续往前走着，土地开始变得松软，粘腻，树影也在月光下开始显现。

这些树并不高，但是枝叶繁茂，一丛一丛的紧紧簇着，叶片之间结了很多果实，橙红色的，还隐隐带着血丝。

男人伸手掰开一个，果然血水四溢。

突然，这片林子像是感觉到了入侵者的存在，一股雾气开始蔓延开来。隐约间，树木横生的枝叶开始慢慢靠拢，像是要把入侵者困在其中。

现在莫言舟仙力被封，使不出法力，只好咬破手指点出神血。那些枝叶像是有些恐惧他的血，都纷纷地散开了。

黑色的恶灵呻吟着飞过，那声音仿佛来自炼狱一般。它们百年来被束缚在此，无归无宿，怨气冲天。

莫言舟的指尖血滴落在土地上，那些泥土也开始翻滚起来，像是被灼烧了一般。不一会儿，泥土竟被两边推开，一个女人的头出现了，长长的黑发铺满了整个土地。

女人看起来很虚弱，她的身体削瘦得好像只剩下骨架，长长的手指向上伸着，仿佛要说什么。

莫言舟俯下身，将女人从泥土里彻底挖了出来。这个时候莫言舟发现，女人的眼睛瞎了，眼睛里没有黑眼珠，只有一片白色。

“在下地仙尺素，多谢东临神君救命之恩。”女人微微欠身，泥土和和爬虫从身上纷纷抖落。

莫言舟皱着眉头问道：“你知道我是东临帝君？”

尺素笑了，嘴里黑漆漆的，一颗牙齿也没有。

“那当然，这世上谁人不知东临帝君呢？小仙当初在天界受封时曾经有幸窥得神君天姿。”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什么东临神君，我只是莫言舟，瑶光派弟子。”

尺素像是很吃惊：“怎会如此！”

“我的记忆被封，所以很多事情并不知晓。”莫言舟回答道，“你可是本地土地？怎么会被埋这地下？”

“因为有人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