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间隙

灵煜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微微睁大了一下眼睛，但很快又带上了那个阴险诡异的笑容。

“我如何是百里道人呢？”

“因为那片血橙林。”莫言舟又说道，“我曾经遇到过这里的土地尺素，是她告诉我血橙林就是百里道人所种，其目的不是为了纪念死者，而是为了汇集怨气。当初你用昆仑杵这一假消息骗得人妖混战，从而怨灵无数集聚在血橙林。你找了梼杌在这里当皇帝，又将人变成妖，假装人妖共处，实际你知道，真实的妖早在人妖混战中全部死去了。如今你又要屠城，怕的就是要为那血橙林继续提供怨灵。”

灵煜像是听了什么精彩的故事一般，甚至拊掌笑道：“有趣，有趣，那我又为何非要那片血橙林呢？”

“因为你是灵体，毫无生气。你想逆天重生，必须要依靠邪术。而怨灵滋养而成的血橙是最为邪恶之物，它可以助你复生。”

“的确有些道理。”灵煜说道，“不过那血橙林无论妖灵还是人魂，都能滋养，我为何非要屠了这青城呢？非何非要这里的人命呢？”

莫言舟沉默不语，因为这也正是他想不通的事情。

“有些事你猜对了，但也并不是完全对。”灵煜说道，“我的确不是什么妖狐之子，我也的确想重塑肉身，但是这些对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在这里看见你，还有她。”

“你是什么意思？”

大概因为灵煜额头上的符咒，这个孩童的灵体越来越弱，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虽然只差一点，但是我们来日方长。”灵煜说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话，“东临帝君，别忘了你来人间的使命。”

“你在说什么？你给我解释清楚！”听到自己前世的名号，莫言舟再也无法冷静，他想拔出符咒，但这时灵煜的灵体已经完全消失了。

自己到底有什么使命？这使命到底从何而来？自己是否与青萝有过渊源，到底又是什么渊源？

无数念头在莫言舟脑子里飞科地旋转着，让他无法抓到一丝头绪，只是头疼得想吐。

这时，原青萝在祁连和猪妖的帮助下上了城楼，城楼上之后因为痛苦而跪地的莫言舟，和脑袋被钉在旗杆上的梼杌。

“莫言舟，你怎么样？”原青萝将男人扶起，但他因为头疼得厉害，已依旧直不起身来。

不管怎么样，灵煜已经消失，接下来便是这个梼杌了。

原青萝一抬手，梼杌便从那旗杆上滑了下来，只是它的一只眼瞎了，头上的大洞还在呼呼冒血。

“自以为是皇帝，其实不过是别人用来布棋的棋子，还恬不知耻地得意洋洋起来，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凶兽！”原青萝骂道。

“要我说，把这东西杀了算了，清净！”赤眼猪妖说道。

祁连提了命剑来杀，却被莫言舟拦住。

“不可……”莫言舟虚弱地说道，“梼杌为上古凶兽，极凶极毒，若直接斩杀，其血会沾染的地方寸草不生，人也不能存活，不信你看。”

众人低头一看，发现梼杌血流过的地方都被烧成了黑色。

“那就任凭他害人？”祁连反问道。

“我用仙法封了他的妖丹，让他无妖法可用，再将他的利爪，獠牙砍去，让他无法伤人，最后……”莫言舟的眼神沉了一沉，“将他阉割去势，让他再不能欺辱别人。”

“好家伙，这不是要被做成妖彘了吗？姑爷虽然长了一张菩萨脸，却有一颗罗刹心啊。”猪妖也被吓得退后几步。

原青萝沉默了一会儿，便悄然后退了几步。

莫言舟上前，抬手起阵，巨大的金色光环把梼杌团团围住。

梼杌痛苦得抖动着，他将一只眼整得大大的，忽然好像认出了什么：“原来是你，你的神纹被伤我都认不出你了，你果然还是老样子，看似大爱实则无情。”

话还没说完，梼杌的妖丹便被完全封禁，爪牙也碎裂，最后一道金光射来，梼杌痛苦长啸。

“作恶者便是这个下场。”莫言舟面无表情地说道。

看梼杌几乎被折磨得只剩一张皮，在场的妖族们无不倒吸冷气，原来这个面善的仙长竟有如此手段。

用刑完毕，莫言舟将地上残血收拾干净，便回过头对原青萝说道：“走吧。”

破天荒的，女孩没有强拉着男人，而是立刻沉默转身，像是在害怕什么。

晚上，莫言舟说要去将血橙林的事了结，虽然灵煜死后那里因为没有妖力相护所以怨气减弱，但是还需进行超度净化才能让怨灵魂归地府。

原青萝等人还在青城内原地修整。

就在此时，祁连却说有事需要单独禀报。

“怎么了？”原青萝将祁连带到房间内问道。

“洞主，你现在还要莫言舟跟着咱们吗？”

“他是我的阶下囚，带了我的锁灵镯，当然要跟着我。”

“可是，现在？莫言舟封制被解，他的仙力太过于强大，连梼杌都可以随意虐杀，他在咱们周围真的安全吗？”

原青萝一愣，便又很快恢复常色：“那又如何？他不会害我们。”

“洞主又是如何有把握的呢？”祁连并不同意，“当日莫言舟到玉骨洞并不是什么上宾，但因为被制服所以无法离开。现如今他已有仙力，却已然没有走，为了什么？毕竟那个锁灵镯是无法对抗他的仙力的。”

“这……”原青萝有些动摇了。

“我虽不知洞主与他的往事，但是据之前百里道人和梼杌所说，他们认识的莫言舟前世冷酷无情。今日见他手段的确理智而残忍。洞主如果已经被他伤过一次，切不可再犯下同样的错误了。”

“洞主，在不能完全收服莫言舟的时候，应该先下手为强地干掉他，或者让他远远的离开。”

原青萝心里有些烦乱，她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祁连走后，各种念头在原青萝的头脑里乱碰乱撞，那根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是了，百年前自己也是如此。一颗心全部扑在他的身上，换来的却是九十九道天雷，原以为自己能够吸取教训，却又要在原先的道路上走到黑吗？

原青萝睡不着，便在客栈四处闲逛，无意间走到后厨时却看到了莫言舟在叫店小二煮着什么东西。

“把这个加进去，然后把粥端给楼上的原姑娘。”莫言舟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满满的都是红色的小虫。

“别说是我送的，若是问起，就说是赤眼猪妖所赠。”莫言舟又说道。

他要给我下蛊！原青萝几乎被钉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