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驱赶

原青萝并没有声张，而是转身回到房间内。

莫言舟真的要给她下蛊！这个认知让原青萝背后发亮。

也许是一直以来男人的温顺与平和给了原青萝错觉，他和她说已然忘记了前世纠缠，和她说不知晓何予奇的毒辣阴谋，他说他要救她，要带她走。虽然原青萝不承认，但是她知道她信了。

她开始放下防备，像一只小猫一样摊开四肢，理所应当的享受着男人的温柔，慢慢沉沦在这个情爱的大网之下。

在她内心深处有时会想，如果他再也想不起，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忘记，就像他们俩本来就是师兄和师妹，青梅竹马，水到渠成，白首偕老。

她完成她的大事，而他站在她的身边。

可是现在她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无数的人都在提醒着莫言舟，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来到人间，他早晚会知道这一切，然后为了所谓的天道大义，再次放弃她。

就像百年前一样。

也许是到了该抉择的时候了，原青萝拿出了一个小丹丸，这是祁连给她的。他说这丹丸名为斩仙丸，是剧毒。而且此丹丸只对人有害，对妖则无毒。

只要他吞下去，一切就结束了，属于她的爱恨嗔痴，都将化为泡影。

这时，小二进来了，端了一碗粥，雪白的，看不出任何异样。

“这是谁送来的？”原青萝的声音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

“是那位膘肥体壮的猪大爷所赠，说是您一天没吃饭了，怕您饿得慌。”小二回答道。

“是吗？他倒是对我挺上心。”原青萝忍住发抖的手，“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儿就喝。”

小二走后，原青萝盯着那碗粥使劲瞧，像是要瞧出一朵花出来。

莫言舟推门走了进来，他看见桌上的粥，似乎有些惊讶。

“你回来的正好，那赤眼猪妖平时没想过我，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偏送了我一碗粥来。”原青萝假装不经意的说道，“我今天没胃口，懒怠吃，要不你吃了吧！”

莫言舟似乎没有想到原青萝会这样说似的，脸有点可疑地泛红：“这……这是赤眼猪妖给你的，我怎么好吃呢，还是你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原青萝冷笑一声：“粥冷了有什么不好的呢？又或者你为何要怕一碗粥呢？”

莫言舟微微蹙眉：“还是赶紧喝了，早点休息。今天……今天太多事情，身体……受不住的。”

到现在还在假意温柔地骗自己，原青萝端起粥强硬地塞进莫言舟嘴中，强迫他咽下去。

粥很烫，顺着莫言舟的嘴角流到脖颈上，雪白的脖子立刻烫出了红痕。

“你干什么！”莫言舟好像也生气了，一下子推开了原青萝。

“我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干什么！”原青萝将粥碗狠狠地砸在地上，“莫言舟，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欺师灭道，无处藏身的家伙罢了。你以为你的仙门子弟还认你做大师兄吗？不，他们已经把你当成妖一样的存在了。你还想着诛灭妖族吗？还想杀了我回归正道吗？是死掉的那个小鬼给了你灵感，让你和前世一样欺骗我吗？”

莫言舟几乎被骂得懵了，女孩一句句的话如同刀子一样捅进了男人的心，不断切割剜碾，一塌糊涂。

但他依旧努力地维持着自己平和的外表：“师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怎么了？我何时骗过你？”

“九十九道天雷差点让我魂飞魄散还不算欺骗吗？”原青萝问道，“如今，你又在干什么？给我下蛊吗？让我成为你的傀儡？你好回天界有个交代？”

“我没有给你下蛊啊？”莫言舟漂亮的脸蛋上透着无辜。

“我亲眼所见，你也不用辩驳。”原青萝努力地不让泛红的眼角被男人看到，“好在我从未相信过你，就像我对你从未有过情谊一样……我当初也不过是为了通灵宝珠所以才与你成亲，现在你已经毫无用处了，趁我还不想杀你之前，你可以滚了。”

男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哑着声音问道：“从未有过情谊吗？那……那些肌肤相亲，也是假的吗？”

原青萝忽然笑了：“你以为我们妖族女子在乎这些吗？我们只想要快活而已，从不想什么情谊。那日若不是你来坏了我的好事，也许我还能尝尝梼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够了！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莫言舟浑身颤抖到几乎站立不住，伤心，委屈，难堪，怨恨，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述的疼，疼得他指尖微颤，几乎要掉下泪来。

他不懂这个眼前的姑娘是如何做到绝心绝情的，他真想把她的心挖出来看一看，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

男人的痛苦与哀伤几乎让原青萝动摇了，但是她知道这些不过是演戏，就像那些温柔体贴一样，都是虚无的，只要她硬起心肠，就不会被男人再次伤害。

女孩走到男人身边，对着男人手上的锁灵镯轻轻一拉，镯子便松开掉在地了地上。

“好了，你可以走了，滚得远远的。如果我再见到你，就只有刀戎相见。”说罢原青萝转过身不再看他，自然也就错过了男人悲伤的眼泪和那句只敢说出口却不敢发出声音的喜欢。

过了好一会儿，原青萝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然后她感觉自己的心忽然空了。

第二天一大早，原青萝肿着眼睛下楼，却看见了赤眼猪妖探头探脑地盯着她看。

“盯着我做什么？”

“嘿嘿，没事儿，那个……姑爷还没起呢？”赤眼猪妖问道。

“他走了。”原青萝努力地让自己云淡风轻。

“走了？去哪里了？上街给洞主买吃食去了？”

“走了就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你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否则我把你猪头拧掉。”原青萝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把客栈的屋顶掀翻。

“为什么啊？打起来了？不能啊！”猪妖碎碎念道，“我说洞主大人，你也对姑爷和善一些，姑爷多好的人啊，人长得俊俏，又体贴。昨日他特地派我去问了宫里的小太监那八重菡萏的毒对你有没有其他影响，那小太监说这毒是原本都是给刚进青楼的不听话的女子用的，所以药性猛烈，对宫体很不好。事后要用胭脂虫来相冲才行。”

“胭脂虫是什么？”

“就是一种红色的小虫子，会吸食体内残余的八重菡萏毒性，并且释放灵气温暖宫体，只不过……”赤眼猪妖说着说着便有些难为情，“那虫子有一个小小的副作用，就是女子用了之后，那几天的欲念会比较强。不过洞主和姑爷已经成了亲，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姑爷小心一点便好。”

“你说……这胭脂虫只是用来清除我体内余毒的？”原青萝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自然是，怎么？姑爷没和你说？”赤眼猪妖问道，“哎呀，那准是姑爷脸皮薄，毕竟那个副作用比较……洞主大人咱们妖族都是敞亮人，何必为这点小事儿动气呢？”

原青萝觉得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