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街道对面的,便是瑶光派大师姐九瑛,玉横派弟子重明,以及其他仙门子弟。
原青萝见九瑛便很不耐烦,这个大师姐以前在师门时对她就甚为苛刻,在得知她是妖之后第一时间要将她诛杀,完全不念同门情谊。现在还阴魂不散地追在她和莫言舟的身后,真是让人烦躁。
“九瑛师姐,你怎么又在这里?你不会为了抓到我,把这一座城的人都杀了吧?”原青萝问道。
“胡说八道,我们抓你只需诛妖大阵即可,用得着杀人屠城么?这城本来就衰败了百年,人去城空。但是因为荒漠的侵蚀和昆仑灵气的滋养,会在每个月十五月圆之夜触发灵制,让死人复活,让荒城复兴。不过这灵气的效力只有一天,所以第二天一切就恢复如常了。”
“所以我们看到的那些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了?”站在一旁的莫言舟又问道。
“算是活死人吧。”重明说道,“他们怕是被下了某种咒法,只有每月十五才会‘复活’一次,然后又全部进入沉睡。昨天恰逢他们‘复活’了,这里曾经真的繁华过。”
“这又是什么诅咒,为何要有这种诅咒,又是谁下了这样的咒法呢?”莫言舟心里愈发的疑惑了。
“因为他们全部被妖所惑!就如同你一样!”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
那中年人身穿玄色金丝道袍,头戴鎏金道冠,手持白色拂尘,端的是一副出家道士的模样,只是这满身的流光溢彩,金碧辉煌却沾染几分世间俗气,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师父……”莫言舟吃了一惊,连忙拱手相拜。
原来那道士就是瑶光派掌门何予奇,而在他旁边垂手而立的则是玉衡派掌门田佑星。
再看二人身后,两派弟子乌压压站了一片。
“哪里来的这么多道士,这是要围堵我们不成?”赤眼猪妖念叨道。
“莫言舟,你身为瑶光派首席弟子,神族转世,却与妖厮混,自甘堕落,甚至将通灵宝珠送与他人,导致通灵宝塔被毁,五百妖怪皆被释放,天下不安。我派多次派九瑛予以劝诫,你却仍不知悔改,你说你知错不知错!”
莫言舟脸色变得苍白:“师父,弟子有愧于师父的教导,但……现在弟子还有许多困惑未解,弟子需要去查明真相。更何况,情之一字,弟子自认无法了断……还望师父成全。”
“成全?成全你与那妖的孽缘吗?真是可笑之极!莫言舟,本座原本是想再次劝诫你,让你
悬崖勒马,但你若执迷不悟,就休怪师父不念师徒情义了!”
“你这老头好大的口气,当初你假意收我为徒,实则要炼我成丹,亏我得高人相助才逃脱,这笔帐我还没和你算,你竟然还打我夫君的主意,今日我就把这笔帐一起算一算!”原青萝骂道。
“青萝,不可……”莫言舟拦住满脸气愤的女孩。
“言舟师兄,你醒一醒吧,原青萝是一只妖啊!妖都是无恶不作的!当初若不是你出手相拦,那原青萝已经被我的春花妖诛灭了,你现在还要再拦吗?”九瑛也大声质问道。
“原来是你!”原青萝杏眼圆瞪,“我原以为你们修仙门派再腐朽,也不会驱使一只妖去杀另一只妖,没想到你们原来并没有什么下限,真是无耻至极。”
“与你们妖邪,只要除恶诛灭即可,有什么道义可讲!”九瑛骂道。
“各位仙长,切不可冲动!”重明连忙站出来劝说道。
玉衡派掌门田佑星也说道;“我们今日还有大事要做,其他的可以先放一放,让言舟也能有时间好好想清楚,也好的过兵戎相见。”
“田掌门,那原青萝为何不远万里来到昆仑山,我不信她是来看风景的,只不过……”
“够了,别说了。”何予奇立刻打断了九瑛的话,“今日我暂且绕过你们,莫言舟你要抓住这个机会想清楚,等到下一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赤眼猪妖有些糊涂了;“这些道士摆了这样大的阵仗,怎么打了一通嘴把式就要跑呢?”
原青萝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然后笑道:“我说你们为何只站着骂人,却不真动手,你们是不是过不来呀?”
何予奇立刻脸色难看起来。
重明回答道:“现在我们确实陷入奇怪的幻境之中,我们这里的街道店铺皆与你们那边的相似,但是却好像隔着什么,无法走到街道尽头,也无法走出这个城。”
“重明!你在乱说什么!”九瑛骂道。
“九瑛,现如今我们都陷入了这怪城之中,若是相互残杀,最终也只会全军覆没。”田佑星劝说道。
见玉衡派掌门发话了,九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狠狠地瞪着对方。
“师兄,现在怎么办?”原青萝拉着莫言舟的衣袖问道。
莫言舟也发现,虽然师父和九瑛骂得厉害,却一步也没有上前,这里边的确有蹊跷。再仔细辨别,果然对方所站的地方与自己这里的房屋构造,街景日常完全一样,连破落的妓院、倒塌的饭馆都是一模一样。
而在街道中间,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镜子,把这一切一分为二,互为镜像。
“这应该是一个咒中咒。”莫言舟观察着四周说道,“长岐八月十五的诅咒应该是一直以来就有的,只不过这里太过于偏远,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但是这个把整个城市作为本体,形成镜像的状态,应该是最近才下的咒,而且下咒者另有其人。”
“你是说这下咒的人不是瑶光派那些人?”原青萝问道。
莫言舟摇摇头:“若真是他们,他们如何会肯将自己陷入这咒法之中呢?”
“那又是谁干的这些呢?”原青萝说道,“我总觉得,这一切都应该与天界有关,当初莫名其妙地下令要杀我,现在又到处搞邪门阵法,天界也许并不简单。”
莫言舟内心忽然觉得有些焦灼不安,但他还是稳下心神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从这里逃出去。我们和对面,总有一个是在镜子中,一个在镜子外面的,但是却不知道到底谁在镜子里。”
原青萝撇了一下嘴角道:“我倒觉得这个问题并不难。”
说罢,她夺过祁连的命剑,对着自己便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