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久别

暖风拂面，柳树萌芽，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郊外一直冰封的河流早就融化了，鱼儿跃出水面，欢畅地游弋着。

一个女孩坐在河边，拿着一根长长的柳条对着河面一点一点的，像是在钓鱼。

“没有鱼饵，如何钓鱼呢？”一个男人走到女孩身边说道。

女孩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地回答：“我就象征性地钓，它们象征性的游，彼此都知道是假的，不过是游戏一场罢了，开开心心，又不伤及性命，多好。”

男人身后的尾巴摆动一下，说道：“最近还疼吗？”

“你说身上？不怎么疼了，你给的药很有用。”女孩微笑着说道，“只是我们一直在赶路，不知道要去哪里呢？你又一直不告诉我。”

男人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们要回家的，之前的家被坏人毁掉了，现在我们要找一个新家，一个谁也找不到毁不掉的新家。”

女孩点点头，她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犹如白纸一张。男人说他们是夫妻，在找一个家一起生活。那要找就找好了，她的心平静得如一潭死水，在她看来男人口中说的那些事还不如河里那些嬉水的鱼有意思。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女孩无所谓地说道，“但是我有点饿了，祁连。”

“好吧，小青。”

祁连看前方应该有一个镇子，便决定带着女孩先到镇子上歇脚，然后再启程。

镇子里的人不多，而且个个表情惊恐，形容诡异，看到祁连和小青都避之不及。

“他们怎么了？好像很怕外人的样子。”小青觉得奇怪。

“他们怎么样与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去吃饭休息，然后走人。”祁连不喜欢与外人接触，他总是带着小青独来独往。

小青知道祁连的脾气，便没有再说什么，她虽然好奇，但是人很懒，所以也就无所谓这些了。

只是到了饭馆，却点不了菜。

“这几天仙门的大人们把镇子封了，说是镇子上有妖怪邪气，不让人们出城。这菜肉鸡鸭都进不来，自然就没有菜可点了。”店小二解释道。

“妖怪？有妖怪又怎么样？”小青不明白，“你们准备封了城把妖怪饿死？”

“姑娘有所不知，之前我们这镇子上不知为何被魔气入侵，多了好多到处吃人的僵尸，很多人死了，也有很多人逃离了村子。但是后来来了几个穿黑衣服的道人，是仙门的人，说我们镇子上的人是有仙缘的，只要跟着他们组成除妖队将那些僵尸和妖怪除了，便可以修行成仙。”

“所以那些僵尸被除了？”小青问道。

“嗯，那是自然，反正自从有了除妖队，僵尸妖怪就少了很多。”小二回答。

“少了很多？那还是有的是吗？”小青又问道。

“那些仙门里的大人说了，妖怪这东西，就像苍蝇蚊子，是杀不尽了。只能让他们少一点，所以一直都是有的。”

“这里有除妖队，除了这么久的妖，那妖怪肯定都跑去别的地方生活了，怎么还可以一直有妖怪呢？妖怪傻的吗？非要待在这被除？”小青反问道。

小二被问住了，想了想说道：“这些事我哪懂呢？只是现在因为来了一个武疯子，在镇子里闹了一通，还把一个除妖队给杀了，正因为如此，仙门的大人们才要封城的。”

“武疯子？什么样的疯子这样厉害？”小青问道。

“是会点法术的疯子，那日在前街的高台上我见过他，满头银发，但是长得很漂亮，我就看见对着我们除妖队一挥手，那些人就都化成灰啦！吓死个人了！”小二一提起来还心有余悸。

小青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动，便又问道：“那他现在人在哪呢？”

“好像被带走了，还有一个小妖怪，还有我们镇子上除妖队的人，反正一群人都被大人们带走了，说是帮助他们净化魂魄，羽化登仙。唉，这样的好福气我竟是没有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帮那疯子登仙呢？小青簇着眉头陷入沉思。

祁连见了让小二上了两碗白面条，然后对小青说道：“这里的人与妖不和，我们不要乱说乱动，吃完就走，不要惹麻烦。”

小青看了看祁连身后被藏起来的尾巴，笑着问：“怎么？你个妖怪也害怕了？”

“我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怕麻烦。”祁连面无表情地回答。

吃了面条，小青又嚷着困倦，要找个地方睡觉。祁连本身不愿意的，但是却拗不过她，只好又找了间客栈。

“睡醒了就走。”祁连嘱咐道。

小青喜滋滋地去找老板订了两个房间。

“一间便可，我们是夫妻，不需要两间房。”祁连说道。

“哦……也对……”小青点点头，既然是夫妻，自然是要睡一起的。不过她现在还是不习惯祁连的存在，虽然他是她的夫君，可是她心里却毫无感觉。

也许世间的夫妻都是如此吧，反正她也不记得。

进了客房，小青便钻进被窝睡觉，祁连躺在他的身旁。

过了一会儿，小青说道：“你的呼吸好重，我都睡不着了。”

祁连愣了一下，便侧过身，将小青搂进了怀里。

小青先是下意识地挣扎，但想想还是妥协了，毕竟是夫妻，这样睡也是应该的。

只是祁连的心跳声很吵，让她很不安。

她觉得在很久之前她可能也这样睡在一个人的怀里，但不是这样的心跳声，那是平和有力的心跳，一点也不吵，反而让她很安心。

但是她想不起来是谁，也不敢问祁连。

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她都是祁连的妻子，也许是婚前的一些往事呢，小青默默想到。

晚上，小青迷迷糊糊醒来，却听见门外有哭声，断断续续的，似有似无。

小青想去看看，但又不想叫醒祁连，因为祁连总是不喜欢她多管闲事。

小心地绕过祁连，小青跳下床，往门外走去。一路跟着哭声下到一楼走出大门，却看见在街道拐角处，一个小男孩在哭泣，他面前还有一堆纸钱在燃烧。

“这么晚，你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小青走过去问道。

“因为找不到家了。”男孩哭着说。

“你找不到家了吗？”

男孩摇摇头说道：“是我哥哥。”

“哥哥？”

男孩抬起头，纸钱燃烧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平得仿佛像街面地上的一块方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