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西昌

“什么？”莫言舟反问道。

九瑛慢慢地抬起头，苦笑一声：“言舟师兄还看不出来吗？我已经不再是我……我与九婴已经结为一体，再也不能回头……”

“当初你又为何……为何做出这样的傻事呢？”莫言舟叹道。

“因为心里那化不清的执念……”九瑛微微弯了一下嘴角，“我的心思言舟师兄你明白的……”

莫言舟转头避开了九瑛的眼神：“我……我的确心里只有青萝一人，旁人再也装不下了。只是九瑛你如此聪慧，却为何看不清这些呢？”

“我原本没有要想这样做的，我虽然恨原青萝那个妖女，也怨你识人不清，但是我从未想过会用邪术妖法来获得你，更不会去吞噬什么上古凶兽了，但是……”

“但是有人诱惑了你？”

“是他，新神。”九瑛回答道，“新神去了瑶光派，放出了魔气，所有人都疯了，包括何予奇。那些师兄弟们，原先是那么友善，但是却变得麻木残暴，太可怕了，真是人间地狱……”

“但她却把你救走了？”莫言舟问道。

“的确如此。”九瑛垂下眼眸，“他带走了我，将我关到山洞内，施法术让我日日看到你与原青萝恩爱的场景，我又恨又妒，那些可怕的想法开始在我头脑里蔓延，如野草般疯长，再也不可断绝。”

“那你又如何？”

“我发疯了，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恨原青萝，我想要杀了他，想要得到你！”九瑛情绪越来越激动，“哪怕吞了九婴，哪怕吞了所有上古凶兽，我都可以！只要可以得到你！”

“他……把九婴给你带来了？”莫言舟问道。

九瑛点点头：“想起来也是可笑，九瑛，九婴，冥冥之中我们也许真的就是这样的道路，也预示了这样的结局吧！我以为我吞了九婴便可以控制它，但其实并不是……”

“是它控制了你。”

“你说的对，是它控制了我。”九瑛说道，“我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意识，我开始变得极端，我渴望鲜血和杀戮，那次与你大战之后，我的一部分意识化成了现在的我，而另一部分则被新神带走了。”

“带走？可是与东皇钟有关？”

“你说的没错，当初你将九婴的八个脑袋全部斩断，只留下了一个脑袋，而那个脑袋很幸运地恰好藏着凶兽的妖丹，所以我才得以苟延残喘到今日。而新神带着另一部分我的意识走了，他用东皇钟，配合全天下的生灵的灵魄，他要造一个全新的我，听话的，强大的，邪恶的怪物。”

“……之前我们看到外面黑色泥土下的尸体以及向山洞飞舞的灵魄时，便已经想到了。”莫言舟说道，“但是……他为何还会留你性命？他应该不是个慈悲之人吧……”

“因为他杀不死我……”九瑛说道，“我的意识与那一部分相连，就是他带走的那一部分，若是我死了，那么她也就是死了，而如是如此，那么新神的计划便泡了汤，所以他必须让我活着。”

莫言舟俯下身，九瑛道袍空空荡荡地挂在瘦弱的身躯上，嘴唇干裂，脸色蜡黄，呼吸中还带着血腥的气味。

这样的活着也许可以说说是生不如死了。

“怎么？你不忍心下手？”九瑛笑了，然后又吐出来一口鲜血。

“我杀不了你……”

“为什么？”九瑛急忙问道。

“因为你并没有活着，我如何去杀一个已死之人呢。”莫言舟一伸手便幻化出一面镜子，镜子里有石头，有铁链，有整个山洞的样貌，有莫言舟，却唯独没有九瑛。

“我……已经死了？”九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面镜子，她知道，人的影子便是魂魄的化身，只有活人才有影子，而她失去了影子，也就意味着她本就已经死了。

“你说的没错。”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莫言舟与九瑛回过头，却发现黑衣人已经站在他们身后，头上依旧带着一副面具。

“所以不布这样一盘棋，究竟有何目的？”莫言舟问道，“而你又到底是谁？”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吗？我就是你本人啊！”黑衣人说道，“那些坏事，恶事，邪事是我做的，同时也是你做的。你忘了自己如何降下九十九道天雷诛杀血藤罗了吗？”

“胡说，你我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莫言舟说道，“我若真的与你相通，你为何要拿走我的记忆？”

“你的记忆？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忘掉对你来说应该更好！”黑衣人说道，“我没有骗你，你我虽然神识不同，但却从同一灵山下得到成神，那灵山只有你我二人化神了，所以你我与同生共体又有什么不同？”

“你不必用这些话来蛊惑我，我到此处就是要拿走东皇钟，你把东皇钟交出来。”莫言下正色道。

“你知道你们这些旧神最让人心烦的是什么吗？就是这一脸义正辞严的样子，交出来？你说让我交出来我便交出来，那我之前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黑衣人说道，“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你是强大的东临帝君转世，具有无上神力，若是你我合作，那么三界重塑指日可待，而你的那个什么原青萝，我也可以给你，你们双宿双栖，岂不妙哉？”

说道双宿双栖，莫言舟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黑衣人见状便继续说道：“而且那个原青萝不也是想要杀上天界，建立妖族盛世吗？我可以帮助她，我们三个人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你……说的可是真的？”莫言舟迟疑地开口问道。

“言舟师兄，你为何要相信他的鬼话，你看看我，我难道被他骗得不够惨吗？”九瑛连忙提醒道。

“你的废话太多了！”黑衣人一挥手，九瑛的魂魄便被打散了，变成了一颗颗闪着光的灵魄碎片，慢慢地向东皇钟方向飞去。

莫言舟浑身一紧，然后抬头问道：“所以我要怎么做？”

黑衣人开心地笑了：“你终于想通了，不过也怪我，早应该给你这个计划，这样我们的大计也早就成了，而用不上自相残杀。”

“你就说得对，这三界到底与我无关，我只关心原青萝。”莫言舟慢慢地走向黑衣人。

“你我合力，将那东皇钟彻底敲响，那么三界所有的魂魄都会聚集此处，这样我们将会得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实力超强的妖兽，它会帮助我们一举击败天界。”黑衣人继续说道。

莫言舟微微地笑了：“听起来不错，然后呢？”

黑衣人看着莫言舟：“首先，我需要你的昆仑杵。”

“好。”莫言舟祭出昆仑杵，昆仑杵浑身立刻散发出金色神光。

紧接着，莫言舟持杵打向黑衣人。

“让我变成你的工具人，做梦！”莫言舟回首又是一杵。

黑衣人连忙躲闪，虽然将将躲过，但是面具却掉在了地上。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他是那样普通，平平无奇的面孔。

但是却在莫言舟脑海深处显现出来。

“西昌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