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云这头磕得是一点都不含糊,没几下,她额头就已经微微渗了血。
“若是小姐不给晓云解释的机会,晓云就在这儿磕到死,以表忠心!”
虽然何安澜看见血觉得疼,但是她也想笑晓云傻,居然以死相逼。
原主是好糊弄的人,她可不是。
何安澜收回自己刚才那句话,古人是忠诚度高,那也得分人。
有些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你想解释什么?”
她倒不是怕晓云真的跪在这不走,而是想看看死胖子要耍什么阴招。
晓云直起身,看了一眼石头,扭捏道:“小姐,咱们的家事,外人可听不得。”
鬼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这原主的身份,确实万万不能泄露。
何安澜也看一眼石头,“石头,我们在旁边说几句女儿家的悄悄话行吗?”
她拍胸口保证,“我们就在你视线范围内,绝对不会跑远的。”
何安澜想跑,但是不急在这一时片刻,说不跑就是真的不会跑。
石头想了想,既然何安澜说是女儿家的悄悄话,他也不好跟得太紧。
可毕竟晓云叛主,跟了李副将,而何安澜差点把李副将扎了个对穿。
现在他恨何安澜恨得牙痒痒,欲除之而后快,这是全兵营都知道的事情。
石头不关心这些八卦,但也堵不住别人的嘴,多少听过一些。
石头有点警戒地看着晓云,问道:“姑娘,她不会对你不利吧?”
他得保证何安澜不出任何闪失。
晓云抢在何安澜前面说:“不可能!”
“晓云生是何家的人,死是何家鬼,小姐您若不信,晓云唯有长跪不起。”
古人真是动不动下跪磕头,何安澜心里挺无语的,“起来吧,别耽误时间了。”
原主的记忆里,有她以往对晓云的认识,这宫女胆小怕事,没有什么能力。
唯一过人的地方是听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劳任怨,所以原主才带着她。
而且晓云叛主是在原主寻死后,若原主没死,她断不敢做这种不仁不义之事。
何安澜觉得自己不会有危险,晓云就是真想对自己不利,也不见得谁占上风。
石头没拦着,他站在路边等。
她们两人走到不远处的树下,这距离够安全了,互相看得见,听不着。
何安澜停步,“说吧。”
晓云扑通一声又跪下,“公主殿下……”
“起来说,起来说,别玩这套虚情假意。”何安澜吓一跳,语气里便带了点不耐烦。
这样子才像极了原主的作风。
晓云跪着没起来,压低声音说:“奴婢见到您安然无恙,按耐不住心里高兴!”
“奴婢是千不该万不该,想独自苟且偷生,才让公主殿下落得如今这副模样……”
还以为她有什么好建议,哭哭啼啼没有用,还烦人,多跪几次能换原主的命吗。
何安澜居高临下睨着她,“就这?那你看完了吗?看完我就先走了。”
晓云抹了一把泪,立马站起身,讨好地说:“公主殿下,我已经想到逃走的办法了。”
“下半夜兵营巡逻会换班,那个时候的守卫最松散,咱们悄悄走不会被发现。”
“出了兵营直线往西,如果连夜赶路,三天可以抵达何西朝边界……”
晓云说的是咱们,不是她一个人。
何安澜面不改色,“咱们?”
“你不是已经跟了那个死胖子吗,还随我回何西朝干什么?”
说起这个,晓云立马又红了眼。
“公主殿下,当时那是权宜之策,真的不是晓云心甘情愿的呀……”
道理何安澜都懂,可是晓云帮过死胖子抓她,她就不可能傻到信这话。
“你跟了别人,现在又想回我身边,你就不怕回去,我让人把你挂城墙上吗?”
叛主又叛国,这罪名可就重了。
车裂、凌迟、诛九族……尸体还要挂城墙上曝晒,以儆效尤。
晓云怕,可是她没得选,“公主殿下,那是我的故土,我的家。”
“我就是死也得死在何西朝的土地上,而不是在这敌国的荒郊野岭,当游魂野鬼。”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但是她这么说,何安澜没什么好反驳的。
“晓云,你已经背叛我一次了,你要我怎么信你不是死胖子派来的帮凶?”
何安澜一字一句戳在她心上,“你又怎么知道,你逃得掉,我逃得掉?”
可这个问题,晓云明显早就打好了草稿。
她想也没想就说:“公主殿下,那个李副将对奴婢极宠,并未将奴婢囚于篷内。”
“所以奴婢才偷了他的银两,三番两次去找公主殿下,就想带您一起走。”
“当初离开京城,吴将军可叮嘱了奴婢,护您周全,定要带您回去……”
吴将军,便是原主那个黑心的心上人。
晓云知道,只要搬出吴将军,何安澜会归心似箭,便不会再怀疑她。
果不其然,何安澜抿了抿唇,仅思考了几秒,“那你觉得什么时候走比较好?”
晓云喜上眉梢,“今晚,越快越好。”
何安澜却说:“不行,你现在来找我,今晚我们就走,不是很明显吗?”
不仅会被抓个正着,还打草惊蛇。
晓云皱了皱眉,“那公主殿下觉得何时走比较合适,奴婢是怕夜长梦多。”
何安澜提议:“要我说,我们五天后走,那个时候最合适。”
为什么五天,何安澜随口说的,但是她却装出了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晓云没办法,毕竟她是奴婢,何安澜才是主子,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那五天后半夜,奴婢悄悄去找公主殿下,咱们趁夜赶路,神不知鬼不觉。”
只要何安澜答应,一切都好说。
晓云刚刚把心放回肚子,何安澜又开口:“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还有条件,她心里咯噔一下,“公主殿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奴婢绝无二心。”
何安澜笑了一下,“你说死胖子对你喜爱有加,你能随意出入他的帐篷?”
晓云咬了咬唇,才不情不愿道:“是,那个李副将是个色中饿狼。”
要不是李石飞受伤了,她一定日夜折腾得死去活来,下不来床。
说起来,还是拜何安澜那一刀,晓云才躲过了被折磨致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