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宗顿住脚步,盛晏青也看着她。
“我想要公子买的。”花灯的光,打在何安澜的笑容上,显得更加的好看。
盛晏青鬼使神差就应下了。
他走过去排队,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在一堆小孩子里面显得特别突兀。
可是何安澜就看着盛晏青的背影,想象他未来有一天,是不是也如这般。
她拿着花灯不动,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
如果盛晏青能成太子,未来便是坐拥天下江山,背后三千佳丽,膝下子孙无数。
只不过,他的未来,与何安澜无关。
今夜就他们三个,石头没有跟出来,相当于她又少了一层麻烦。
车宗很注意周围的情况,人多容易混乱,他要时刻守着盛晏青的安全。
何安澜站在旁边,一直等盛晏青回来。
其实也没有等多久,因为盛晏青给多了钱,插队让老板先帮他画龙。
老板高兴极了,那条龙画得栩栩如生。
“呐,给你。”盛晏青举着龙回来了,递给何安澜,她顺势把花灯塞进他手里。
“谢谢你。”何安澜一手拿着龙,一手挽着盛晏青的手,拉着他往前走。
“公子,教你一个事情,以后呢,见到喜欢的姑娘,实诚点,不要那么傲娇。”
想送什么就得亲手送,真心换真心。
喜欢也得说出口,不要因为什么迫不得已,就藏着掖着,渐生误会。
“你府里的王妃呢,如果没有感情,是政治联姻,不要耽误人家。”
何安澜的口气很轻很柔,“当然,如果娶进门得负责,你也可以试着喜欢人家。”
对盛晏青来说是工具人,可她不知道,那位王妃呢,是否也只是尊听皇命。
何安澜不过是建议,如何取舍,在他。
今夜的她十分反常,盛晏青竟从这话里,听出莫名的悲伤。
“你究竟想说什么,本王待你不好?”盛晏青自认待何安澜不薄,没有缺吃少穿。
就算不是事事念着她,也可以算得上尽量迁就了,他未曾对别人如此。
瞧瞧,何安澜说这些都是什么话。
盛晏青解释过,府里王妃是皇帝赐婚,有名无实,他未曾碰过人家。
一会让盛晏青不要耽误人家,一会让他喜欢人家,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何安澜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微愠,“我就是提个醒,没有别的意思。”
“走吧,一会赶不上看杂耍了。”她挽着盛晏青的手,一直往灯会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他突然动了动,不让挽着。
何安澜正想笑自己,哪个大男人乐意让她挽着,肯定是嫌弃极了。
结果盛晏青抓住了她垂下去的手,十指相扣,“人太多了,别走散。”
这是两人第一次手牵手,也是他第一次主动,何安澜心里却有些难过。
她另一手拿着龙,不吃,就拿着玩。
盛晏青另一手提着兔子花灯,像是在给两人未来的道路当指引。
车宗一个人抱着剑,走在后头。
他根本没法看不见,中间那双难舍难分的手,只能撇开头去看路人。
灯会游人如织,有卖花的,有猜灯谜的,还有人在表演杂耍。
围观人群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
盛晏青正想问何安澜喜欢什么花,刚才她说了,实诚点,亲手送。
他现在想给她买花,想看她笑。
可是何安澜根本没看卖花的摊子,眼睛一直在眺望,“喷火!喷火!”
盛晏青皱了一下眉,但是也就是一下,“你想去看杂耍?”
何安澜点头,虽然杂耍也就那么回事,但是来都来了,就看一会。
主要是她不知道,吴岳山的烟花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人应该就在周围。
在那之前,就是何安澜跟盛晏青最后的相处时光,今夜过后,再无以后。
车宗在前面开路,盛晏青带着何安澜挤到了前排,喷火刚好结束了。
下一个节目是逗猴。
何安澜看杂耍艺人带只猴子上场,他用腹语说吉祥话,让它挨个给人拜年。
看客听了高兴,自然要给些赏钱。
猴子到何安澜面前来,拜完年,不仅要了赏钱,还想去抢她的龙。
“不给!”何安澜连连后退。
盛晏青护着她,喝斥了猴子一声,它竟然被吓得委委屈屈回去了。
“你没事吧?”盛晏青看她护着龙,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何安澜摇头,“没事。”
盛晏青想走,她说:“再看一会。”刚来就走,啥也没看到,白来一趟。
台上很快又换了节目,这次是胸口碎大石,杂耍艺人带着猴子下去。
然后又有人上道具,一条木板凳,一根大铁锤,一块大石板。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往木板凳上一躺,旁边几个人合力把大石板抬上去。
准备完毕,旁边人抡着铁锤一砸,大石板裂,大汉没事,看客一阵喝彩。
有人拿着铜锣铛铛铛,围着场子收钱。
何安澜感觉,这个收钱的人,不认识,却像是朝她眨了眨眼。
台上又换了节目,这回是大变活人。
两个人推上来一个竖起来的箱子,确认了几遍,里面空空如也。
表演者在台上问道:“有没有哪位客官,想上来体验一下?”
旁边的人举手喊道:“我我!”
表演者请他上去了,装进箱子里,帘子一罩一掀,人没了。
何安澜知道这是障眼法。
其他看客不知道,啧啧称奇。
表演者把帘子再一罩一掀,人又回来了,看客们全都在叫好跟鼓掌。
铜锣又绕场一圈收了钱,何安澜这次确定了,那人真的朝她眨眼。
表演者又请了两个人上台体验。
然后他就把手伸到何安澜面前,“这位美丽的姑娘,有没有兴趣上来试一下啊?”
盛晏青知道,何安澜那么古灵精怪,肯定好奇这个大变活人是怎么回事。
他贴心地替她接过龙,“你去吧。”
何安澜深深地看了盛晏青一眼,然后上台去了,跨进了那个箱子里。
表演者把那个黑色的帘子一罩,她就听到外头,有烟花飞上天炸裂的声音。
何安澜蹙眉,糟了,吴岳山这时候放烟花,她却在这个箱子里面。
不行,她得走了。
何安澜想自己去掀帘子,却突然有一双手,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