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应该是盛晏青的母妃了。
爱花之人,多半是个温柔的女人。
当初盛晏青用来蒙骗何安澜的信件,就说是他母妃写的,让他把人带回来。
但是现在的何安澜,早就知道,盛晏青的母妃,哪里有空管他这些琐事。
又或者说,儿大不由娘,管不着。
醉柳继续介绍,“月季花主要是红粉色,颜色艳丽,花型多样,味道芬芳……”
何安澜真想亲眼看看,他的府邸庭院,他的屋子摆设,他的花花草草。
可是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看看盛晏青。
何安澜不过在月季面前,多站了一会。
醉柳立马懂了,她一定是喜欢这个味道,可以剪几支,插花瓶里摆着。
“珠玉,你照顾好可安姑娘,我到屋里拿点东西,去去就回。”
珠玉也在看那几盆月季,这花真漂亮。
要是自己替王爷,送几朵好看的月季花给王妃,是不是能讨她欢心。
珠玉是真的说干就干。
醉柳一走开,她就悄悄蹲下去,伸手把那几朵最好看的混色月季花,都给摘了。
她完全没发现,何安澜已经自己往前走了,直到听到身后一声‘哎呀’。
珠玉惊得立马起身,把摘的花藏起来。
醉柳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剪刀,就看见何安澜直直地,撞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可安姑娘,您别动,奴婢过来扶您!”
珠玉还待在月季旁边,原地不动,没跟在何安澜身边,距离好几米远。
她也问:“可安姑娘,您没事吧?”
巧的是,何安澜撞上的那一秒,盛晏青跟车宗正好谈完了,打开门要出来。
他们两个人,是看着她撞上去的。
何安澜看不见,只顾着走,没人让她躲避什么,便以为前方没障碍物。
院子里的桌子凳子一套,都是石头做的,上面还雕刻了好看的花纹跟图案。
石凳有点矮,但是很坚硬,何安澜正好撞在小腿中间,最脆弱的骨头处。
那一声‘哎呀’,是真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醉柳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至何安澜身边,扶着她坐下来,“奴婢帮您看看。”
“珠玉,你傻愣着干什么,可安姑娘都受伤了,还不快去拿膏药来!”
珠玉这才回过神,轻飘飘地‘哦’了一声,然后跑开去找膏药。
一边跑,珠玉还一边在心里嘀咕。
醉柳可真会使唤人,这才半天,她就以为傍上新主子了,神气什么。
而那可安姑娘,早不撞晚不撞,偏偏王爷一开门,她就撞上了,这不巧了吗。
明着拒绝王爷的好意,暗地里她却使苦肉计,那眼疾该也不是装的吧?
“都怪奴婢……”醉柳把剪刀放在桌子上,轻轻撩起何安澜的裙子。
那纤细白皙的小腿骨中间,有一处红肿得厉害,还擦破了皮。
盛晏青让车宗先回去,自己走过去看。
醉柳立马跪地,“是奴婢疏忽大意,让可安姑娘受了伤,请王爷责罚!”
盛晏青面不改色,只是看了眼伤处,然后摸了摸何安澜的头,“疼吗?”
何安澜当然疼,可这明明是她自己看不见,才会撞上去的。
“不怪醉柳,她进屋拿东西了。”
盛晏青知道她的意思,是让他不要随意罚人,“你的人,你自己做主。”
九公主向来有主见,盛晏青给她的丫鬟,自然得让何安澜自己处置。
醉柳立马又转了个方向跪,“请可安姑娘责罚,奴婢以后不敢了。”
何安澜看不见她,但是听出了自责。
她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无奈又随意道:“我没事,你起来吧。”
醉柳又不在场,怎么能怪她呢。
“我以前看得见的时候,也经常磕磕碰碰,这点小伤,两天就好了。”
何安澜这话,盛晏青倒是深感认同。
她削弹弓,能把自己的五个手指头都削了,被军医裹成鸟蛋状。
盛晏青与她相识已过半年,但往事还历历在目,他不由得轻笑出声。
本来醉柳听到何安澜的话,心里有些替她难过,还想着怎么安慰好一点。
结果全被盛晏青笑没了。
醉柳行礼,“奴婢谢过可安姑娘!”
“以后奴婢定会尽心竭力,照顾好您的起居,不会再犯这种错了。”
一个下人,指挥着几个人搬木桶过来。
进了昌吉院,他们全都朝盛晏青行礼,“王爷,热水准备好了。”
何安澜经常要沐浴的。
盛晏青已经习惯了,饭后他便让醉柳,去厨房交代下人们,开始烧热水。
其实晏王府后院里,有专门沐浴的池子。
可是何安澜看不见,不方便,也不能跟盛晏青同去,所以就要安排在屋里。
“你去看看。”盛晏青示意醉柳去准备。
她便起身,去指挥下人们,把木桶搬进何安澜的屋子里,倒满热水。
醉柳要给何安澜准备,换洗的衣物跟毛巾,还要往热水里撒花瓣等。
院子里,只剩何安澜跟盛晏青。
她想了又想,没忍住,开口问:“王爷,你是不是经常罚丫鬟?”
回了晏王府,连车宗都变得规矩了起来,对他毕恭毕敬,不如原来的随便。
“怎么说?”盛晏青蹲下去,仔细看那伤口处,心疼但是不敢责备她。
何安澜道:“丫鬟说错一句话,或者一点小事,就要自请责罚,还怕得要死。”
丫鬟听话是对的,可这怕,就不应该了。
盛晏青反问她:“一不小心,你都撞到石凳上了,破皮流血,这是小事?”
何况,他还没罚人呢,何安澜担心什么。
“嗯,这不是小事。”何安澜撇了撇嘴。
当初她被山匪抓住,按在地上拖行,回去伤痕累累,他可一点不心疼。
盛晏青不仅不心疼,还蹲在何安澜面前吓她,还捏疼了她的脸。
“怎么了,本王说了,你的人,你自己做主还不行?”盛晏青的语气带了点讨好。
何安澜看不见,但是听得出来,她心里其实很感动的,只不过不想他知道。
“暂时借的人,以后等我回了家,我让我父……我爹爹跟你算账。”
何安澜记得,盛晏青让她注意点,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跟他两个人单独相处时,她口无遮拦不要紧,但是府里其他人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