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夕曛的吩咐,葭月和槐序大大松了口气。怪猫和毛老不用说,楚乌瞧着也是个好伺候的。等夕曛摆了摆手后,两人默默的退了出去。
到了屋外,眼瞅着楚乌还在照水自怜,葭月就走了过去,笑眯眯的道:“夕前辈让我们留下照顾你,前辈对你可真好。”
楚乌听了,尾巴立马翘的老高,“那可不,主人最喜欢我了。”说完,他又开始对着水面理他的羽毛。
葭月瞄了一眼石屋的方向,这方问道:“阿乌,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这问题显然把楚乌给问住了,他偏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才道:“不记得了,反正我从记事就在这。”
“这么说,你是自小跟着夕前辈的?”
“是,也不是。她是后来才变成这样的,最初的时候,她可温柔了。现在,简直是喜怒无常。”似是反应了过来,他又接着道:“我劝你还是别费心思了,除非主子放你们出去,不然你们便是出了迷梦乡,主子也能捉你们回来。”
“多谢阿乌提点,我们不跑的。”葭月感激的道。
眼见从楚乌嘴里问不出什么,她也不再在他旁边候着,转身走到了槐序旁边坐下道:“我瞧着你那两位朋友似乎知道些什么?”
“是知道些,不过怕是无甚用处。”槐序依然看着天道。
“你在看什么?”
“月亮在褪色。”
葭月仔细瞧了瞧,月亮上的血色似乎是淡了些,像是用水泡过一般。于是她跟着道:“不仅在褪色,好像还在变大。”
“哈哈哈...你们两个傻子在说什么,月亮怎么会褪色还变大,等天亮你们就知道了。”
“那不是月亮,那是一朵花,一朵挂在天上,被人误会是月亮的花。要不是你们提起,我差点就忘记它是朵花了。”毛老忽然出现在槐序的肩膀上。
葭月没有问什么花会长在天上,而是问他:“这地方你先前来过?”
“嗯,如今可是大变了样!”毛老感叹了一句后,又接着道:“别太担心,看在虚无女大人的份上,她不会太过为难你们,到时候自会放你们出去。”
“我听说迷梦乡曾是虚无女大人的道场,那夕前辈是?”葭月忍不住问道。在看到夕曛第一眼的时候,她就发现她跟虚无女大人生的一模一样,尽管她画了两面妆。
“她是大人分离出来的一部分神魂所化。”毛老有些哀伤的道。
这就是了,难怪生的一模一样。葭月还记得楚乌的提醒,问了几句最想知道的就没再继续问,转而说起了一些闲话来。
等到第一缕晨光出来的时候,天上那朵怪花就开了。也不知道打哪吹来一股子怪风,花瓣瞬间飘满了整个天空。你肯定见过蒲公英的毛球,风一吹,毛球上的冠毛就飘满了天。这朵花的花瓣生的跟冠毛一样,只不过是红色的。
“可真美!”葭月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道,完全舍不得闭眼。
“这可是要命的东西,你们可别让他们挨着了,待会子你们就知道了。”毛老说着跳到葭月跟前,“阿月,你那有酒么?这花落起来如下雪,正适合饮酒呢。”
葭月掏出一坛酒递了过去,这才道:“不是什么好酒!”
毛老抿了口,味道果然一般,不过聊胜于无。于是,他继续喝了起来。冷不防,槐序和怪猫各递了一只碗过来。他吹了吹胡子,到底给他俩个一人倒了一碗。
楚乌嗅了嗅,嫌弃的扭过了头。只见他扒拉了下脖子下的绿晶石,也掏出坛酒来。那酒塞才被他叼开,一股子奇香就透了出来。毛老三个齐齐放下碗,拿着碗凑到了他跟前。葭月也不再瞅那花了,也掏出个碗出来,将楚乌彻底给围住了。
楚乌见了,忙将酒塞塞了回去,有些急得道:“不行,这酒也就只剩小半坛了,我自己也舍不得喝呢。”
“阿乌,你看看你这身彩羽多漂亮。”葭月提醒他道。
毛老咂摸了下嘴,没有说话,只把个碗朝前推了推。怪猫站在原地没动,人家态度坚定的很。只有槐序,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碗。不过,他下一刻就后悔了,因为楚乌在其他三个灼灼的目光中,最后答应一人给一口,让大家尝尝味道。于是,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其它三个陶醉的抿完那一口酒,然后就歪倒在屋檐下。那酒香,可真是醉人呦。
楚乌也只给自己倒了一口酒,先将酒小心收了起来,这才慢慢的品了起来。
槐序被那酒香馋的没办法,跑到怪猫旁边,好说歹说赊了一坛酒来,这才又靠着墙坐了起来,就着满天的红花喝了起来。喝着喝着,他就察觉了不对。只见那些红花所到之处,所有生命都尽皆枯萎,就像是被夺去生机一般。不过,却没有一朵花往石屋这边来,好似是特意避开一般。
葭月也半眯着眼坐了起来,眼前所见,惊的她立马酒醒了大半。正怔愣间,旁边忽然传来了清幽的笛声。她扭头看过去,就见着夕曛坐在屋顶,手里还拿着一根笛子。
随着她的笛声,那些红花就像是受到了攻击一般,飞快的往远处飘去,连着落在地上的也是。就如蝗虫过境一般,所到之地,地上就少了一层皮。
“你们俩个,且跟我走一趟,记得别多嘴。”说完,她就用手在脸上拂了下,原本的两面妆立马没了,换成了一张慈悲的脸。身前也多了一片长叶,等她坐上去后,她这才低头看着呆住的葭月和槐序:“你们两个还愣在那做甚?还不快过来。”
两人听了,来不及多想,忙爬了起来,借着轻身符跳到了叶子上
。才站稳,就又听夕曛道:“不是做过几日天官,表情都给我收着些,我们这可是去行善。”
说完,那跟片真叶一样的灵宝就朝着山下飞去。葭月不敢乱瞟,只用余光去打量底下,就见着到处都盖着红花,瞧着渗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