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硕再次坐在仙人石上,看着山上山下的修士朝着自己行礼,眼前又出现了多年前的一幕。一时间,感慨万千。念及此,他猛的起身,朝着灵寂宗的方向遥遥一拜后,这才复又坐下,开始讲起《伏春山经》来:“夫春气发而百草生,正得秋而万宝成。夫春与秋,岂无得而然哉?天道已行矣…”
云草并没修炼过《伏春山经》,所以她当年的讲解多是凭着自己推演而来,普通修士听起来难免晦涩难懂。刘朔则不然,他灵根一般,天赋亦一般,能成功结婴,不仅仅是靠的先前得的那一抹机缘,更是他苦修的功劳。于《伏春山经》,他是反反复复琢磨了个透,讲解起来更是嚼碎了的说,于普通修士们听来却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葭月盘坐在东边的树枝上,如老僧入定一般闭着眼。她并不强记,而是边听边跟自己的理解做对应。老道士说过,便是同一种功法,不同的人理解不同走上的路亦不同。大道三千,凡为道,并无优劣之分,只有契合自己的道才能走的更远。
刘朔整整讲了三天三夜,只到第四日日出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众人睁眼望去,就见着他已离了仙人石,转而虚坐在石头上空。身周飘满了黄白之花,瞧着好似是从天上降下的。这些花,一部分没入他的体内,一部分却是落入了仙人石里。
但见功德之花落入石里,他手一抛,一粒拳头大的种子就飞了出去。这种子显见着不凡,离了人手后,就快速的没入仙人石中。不过眨眼见,石头上就多了一道缝隙,一株幼苗就从石上飞出。不止如此,这幼苗一直往上长,直到有三尺才停。不仅如此,顶上还开了一朵碗大的玉花。这玉花也不多等,立时就开了。一时间,一股通天的木灵气从仙人石上散了开来。原本站起来的众修,立时又坐了下来。葭月亦是,不仅是她,连着宝树都偷偷伸出片叶子来,借着衣袖的遮掩,悄悄的吸收起那木灵之气。只它太猛,竟在葭月面前形成了一个灵气漩涡。葭月无奈,只得将它给斥了回去。自个也没再继续修炼,而是站了起来,随着众人朝刘朔行礼。
刘朔摆摆手,这方唤来一只云鹤,也没多说,就骑着云鹤走了。
“你没事吧?”沈妙妙坐在上面的一根树枝上问。才她发现木灵气都往葭月跟前涌,还以为葭月要突破了,谁知道忽然就断了,有点像是走火入魔强行中断的模样。
“无事。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要回中州了。”葭月摇摇头。
“你真的没事?没事你这么急着回去做甚?”沈妙妙不信。
“你不是讨厌我?”葭月好笑的看着她。听了三日,她也不是一无所获,所以想着回去闭关呢。
“要不你去我哪里养两日,我们灵寂宗虽然不如天青宗,但也是灵山之地。别看着我,我都是看师祖的面子。”沈妙妙忙道。
“当日你对沈圆,可没这般善心?”葭月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我那个时候是不知好歹,但我本性没那么坏的。后来我往西境来,遇见了很多事很多人,自然就变了。”沈妙妙别扭的道。
“变的好,不然我们俩个可不会在这说话。既然你盛情相邀,我便去你那周旋几日吧。”葭月看了眼周围盯着自己的人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大家都以为自己运功出了差错,怕有那坏心的想打劫,不如等风声过了再走。
沈妙妙得了满意的回答,转头就对朱塬道:“阿塬,我回去了。”说完,她也不等朱塬回答,带着葭月就往南边去了。
眼见她们两个走远,陈音立即对朱塬道:“这沈妙妙一看就不聪明,阿塬,我看你还是别跟她来往了,省的连累你。”
这话,朱塬也想对苏梨说。在他眼里,陈音才是这样的人。只他顾忌着苏梨,所以没有明言。
见他不说话,苏梨打圆场道:“阿音,阿塬自有主张。如今事了,我们也回去吧。”说完,她又对朱塬道:“阿塬,你自去忙吧。”
“好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岂不可惜。如今晚樱开的正好,阿梨,不如我们去樱花镇看樱花吧?”说完,她又看向朱塬,“阿塬,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朱塬倒是无不可,苏梨犹豫了下却也答应了。
这边,葭月才跟沈妙妙入了灵寂宗,正要进屋,就听到有人喊自己“姑姑。”
谷</span>沈妙妙惊讶的张大了嘴,猛的扭头看向葭月。
葭月摇头:“我不认识他。”
沈妙妙也没多问,而是快步迎了上去,边行礼边道:“弟子见过南师叔祖。”
“起来吧。”南烛有些失望的看了眼葭月。到近前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认错人了。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急着离去,而是好奇的看着葭月道:“这位是?”
沈妙妙道:“这是我的一位故友,葭月她出自天青宗。”
葭月亦躬身道:“晚辈见过南前辈。”心里更是对她那声姑姑感到好奇,难不成自己跟她姑姑生的很像。
“我有些话想问这位小友。”南烛看向沈妙妙道。
沈妙妙意会,朝葭月使了个眼色,这才道:“南师叔祖请屋里坐,我去外面烧壶茶来。”
“去吧。”南烛说着就进了屋,葭月也跟着进去了。布了个禁制后,他方道:“想来你该听说过流云神君,她便是我姑姑。她体内有一株宝树,据她说,她生来有之。我便是因着察觉到跟那宝树一般的气息,这才错把你当成了姑姑。”
葭月心中虽惊,面上却强自镇定,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南烛见了,便道:“是我唐突了,你放心,我不会与第二人说起此事。我先走了,在西境,你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可拿着这木牌到宗里求救。”说完,递过去一枚刻着山荷叶的木牌。
“谢南前辈!”葭月忙伸手接了,却也没多做解释。
沈妙妙见南烛出来,忙迎了过来:“师叔祖,你不喝茶呢?”
“我还有事,下次吧。”南烛摆摆手。
沈妙妙朝屋里看了一眼,这才送他出去了。再回来,她立马问葭月:“你不会是跟我们太师叔祖是亲戚吧?”
“算是吧,只关系远的很。”葭月胡诌道。
“这就好,不是仇人就好。你先坐着,茶还没烧好了。”沈妙妙说着就跑出去了。
葭月却是想着,得找个时间了解下这位流云神君。